“知府大人!”
李超忍不住替左向鬆辯駁,“黑風寨的土匪著實猖狂,但宋家村村民齊心協力抗擊土匪,全村人不僅全部在土匪手中生還,還反過來圍殺了數十名土匪!”
“此番萬幸的結果,除開宋家村村民英勇無畏,也有賴於我家縣令大人平素治理有方。”
“小人鬥膽直言,”李超仰頭看著上首的石璋,言辭懇切,“我家大人即便無功,也不至罪無可恕啊!”
石璋整個人都有些發懵,再回神他全無方才的正義凜然,右手緊攥著座椅上的扶手,微微前傾的身體透著幾分難以抑製的急切!
“你方才說什麼?”
李超隻當是自己的大膽發言惹了石璋不快,當即叩首,“大人恕罪,小人……”
“本官是在問你,方才你說宋家村全村幸存,反倒是黑風寨的土匪大敗而歸!”
石璋厲聲打斷,幽深的眸子緊盯著俯首的李超,陰沉質問,“以上所言,當真屬實?”
經年累月在官場摸爬滾打的上位者氣息撲麵而來,李超隻覺泰山壓頂、如芒在背,他本能覺得哪裡不太對,又不敢抬頭去看,隻慌亂的將手中的文書往頭頂又舉了舉。
“回大人!”
李超穩了穩心神,“小人所言皆是小人親耳所聞、親眼所見,更有縣令大人親筆文書為證,萬萬做不得假!”
旁邊的莊白眉頭緊皺成川字,不需要石璋示意便快步接過文書,打開後一目十行掃過兩遍,最後將視線定格在了“幸百姓無殤”幾個大字上!
殤原指未成年夭亡,也可代指戰死,左向鬆在此對宋家村的村民用了“殤”這個字,表示他對村民們與土匪戰鬥的肯定和讚揚!
“大人,宋家村百姓性命無憂,左縣令請兵剿匪,”莊白艱難抬頭,又不得不照實說,“文書確是左縣令親筆所寫,上有左縣令的官印。”
沒死!
宋家村的村民根本沒死!
袁鵬舉好大的狗膽,竟然敢騙他!
石璋麵容陰鷙,死死的攥住座椅旁的扶手球,那力氣像是在擰袁鵬舉的腦袋!
“大人這下可以安心了!”
眼見石璋眼底的怒火都快要溢出來,生怕李超看出端倪的白莊立即提醒,“村民無殤,是左縣令之喜,亦是大人之喜!”
莊白說完又意有所指的補充,“大人關愛百姓的心情在下可以理解,但找出罪魁禍首,出兵剿匪、以絕後患,才是當下重中之重!”
石璋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隨即也明白了莊白的意思,宋家村的村民反殺了土匪,左向鬆有功,他這個知府大人理所當然也是有功!
除了袁鵬舉這個禍患,再設法搶在左向鬆前麵將黑風寨滅口,才是眼下至關重要的事!
呼~
石璋深吸口氣,壓製住心底的怒火,儘量平靜的開口,“本官驟聞百姓遭難,惱怒焦急之餘有所失態,語氣也難免重了幾分,你莫要放在心上。”
李超聞言緩緩鬆了口氣,“小人不敢,大人一心為民,乃是我等的福氣!”
“起來吧。”
“多謝大人!”
石璋現在沒心思仔細去看左向鬆咬文嚼字,隻接過文書隨意掃了幾眼便蓋下了印章。
“回去轉告左縣令,雖然本官批準了他調用縣城兵馬,可棲雲山的土匪非黑風寨一家,敵眾我寡,讓他莫要衝動發兵、打草驚蛇,隻做好泰昌縣各個關卡的防衛即可。”
石璋麵色如常的叮囑李超,“待本官將此事上呈上官,調來府城守軍,再與他共計剿匪大事!”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但究其根本是石璋要將剿匪的主導權掌握在自己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