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裡的銀子都被歹人設局給騙走了……”
約莫七八天前,突然有人拿了幾件贗品去鋪子裡寄售,每件都形似前朝大家的遺作,他原本不打算收。
可那人留下了一百兩押金,還直言他七日後來取,五件贗品打包售賣五百兩,若賣不出去就退八成押金,若是賣出去了,就給他五五分成!
管事想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縱使賣不出去他也能淨賺二十兩!
他原以為這幾件古董當是無人問津,不想到第二日便先後有兩個人看中了這幾件贗品。
前者是個小公子,瞧著是喜歡但隻願出一百兩,後者是位姓劉的行商,他觀賞時眼中隱隱透著激動,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喜,卻秘而不宣,轉頭豪爽的就要花五百兩將其買下。
管事頓覺自己怕是看走了眼,眼珠子一轉表示五百兩隻能買一件,五件是兩千五百兩,想要探探劉行商的底,更想知道這古董到底是真是假!
劉行商隻願出五百兩買其中一幅畫,管事貪心,當然不樂意,商人無奈退卻,但他之後卻連著來了三日,且每次都會試探性的加價。
管事便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於是越發咬牙堅持,非兩千兩不賣!
最後劉行商直言著急回程,沒有時間再跟管事耗下去,但他身上的現銀大頭都拿去買了貨物,現在最多隻能拿出八百兩銀子,於是提出讓管事等上三日,他回去想辦法湊齊銀兩就來取古董。
臨出門前劉行商又怕管事在這三日裡將古董賣給彆人,於是提出雙方立下字據,行商留下兩百五十兩定金,若是三日內行商未如約取貨,定金不退,但若是行商來取貨之際,貨品不在,管事則需十倍賠償。
管事想著左右都是他穩賺不賠,自然沒有異議,兩方一拍即合,可不曾想就在立下契書的當晚,寄售古董的人跑來說有人要花五百兩買這幾件古董。
到嘴的鴨子管事哪能叫他飛了,他心裡有底膽子也大起來,咬牙花一千兩徹底收下了那五件古董。
次日中午劉行商就又來了,管事高興不已,不過卻是白高興了,因為劉行商銀子還沒湊齊,隻是簽了契書不怕被人截胡,這才放心帶著懂行的朋友來看看幫著參謀參謀。
可誰知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兩人就一個失落一個憋屈、連招呼都沒打便匆匆離開了,管事覺得似有不妥,帶上古董去找了專人鑒定,結果被告知古董確實是仿品!
他立刻派人去劉行商的住處打探,客棧的人卻說劉行商早就結賬離開了!
管事心知劉行商怕是從朋友嘴裡知道自己看走了眼,寧舍了定金也要保住麵子,當下欲哭無淚。
八百兩的虧空,將他賣了都填不回去!
就在管事焦頭爛額的時候,之前跟劉行商在同一天問過古董價格的公子又來了,他趕忙抓住這個冤大頭想回本。
可這位公子卻是不傻,早就看出這幾件是贗品,不過冤大頭家裡不缺錢,這幾件東西又仿的極好,這才想買回去做個玩意兒,一百兩賣就賣,不賣拉倒!
管事想著能回本一點是一點,再不甘願還是咬牙一百兩賣了出去。
晚間管事坐在櫃台後麵將算盤打的啪啪響,尋思著他要如何平賬彌補虧空,正一籌莫展之際忽然察覺到有人進店,正是與他有約的劉行商!
原來劉行商為了湊錢換了家便宜的客棧居住,當時也是因著向好友借銀子生了齟齬才從店裡不告而彆!
管事悔之晚矣,卻也隻能賠銀子,畢竟袁家的名聲可再經不起消耗了,所幸那劉行商仁善,願意打個對折,隻收他一千二百五兩賠償金。
他感激不已,直到今天來主家時心裡還念著劉行商的好!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他們幾個管事在門口碰頭,互相察覺臉色不對,一番試探才知道他們都遭遇了同樣的事!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他們被人下套了!!!
“家主!”
管事的哭天抹淚,“是老奴們貪心糊塗,這才釀成了大禍!”
“老奴們該死,老奴們該死啊!”
轟!
袁鵬舉這回聽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正因如此,他才被管事的話炸的七葷八素!
“你、們……”
袁鵬舉充血的眸子形如惡鬼般死死盯著幾位管事,他顫抖著聲音,懷抱最後一絲期待,一字一頓的追問!
“你剛才說,你們,你們是什麼意思?”
幾位管事四肢僵硬、麵容灰白!
半晌。
終是認命的開口。
“家主,我們所有的古董鋪子,都被人下了套!”
袁鵬舉喉頭驟然湧起股令人作嘔的腥甜,他仰頭努力想要將其咽回去,卻在對上頭頂的太陽時一陣暈眩,再也抑製不住冰涼身軀的顫抖!
“噗——”
他猛的噴出口鮮血,緊接著兩眼一翻,踉蹌著摔倒在地!
“家主!”
與此同時。
宋家村迎來了個風塵仆仆的客人。
“哐!”
絡腮胡上沾著雜草枯枝,活像是在深上老林打過滾兒的的銀招獻寶兒似的將個木匣子放在桌上,如同剛捉到了老鼠的貓,嘿嘿笑著看向宋不辭。
“小童生猜猜我們給您帶什麼驚喜來了?”
宋不辭有些好笑,果然仆隨正主,金萬貫手底下的人跟他一樣自來熟,不過他瞧著銀招笑的樣兒便知好事已成。
於是下意識猜測,“可是銀子?”
“銀子肯定是要帶過來讓您過目,不過這都在小童生意料之內,”銀招從心口掏出遝銀票隨意的放在桌上,“而且聽東家說這銀子您都要捐出去,算不得什麼驚喜!”
宋不辭不著痕跡的瞅了眼銀票,他隻是提供了個法子,沒想到銀招他們踐行的這麼好,這一遝少說得有七八千兩了吧!
嘖嘖嘖!
他突然就有些後悔早早許諾要把銀子捐出去了!
銀招卻是不知他想,隻笑眯眯的拍了拍小匣子,“這裡頭的東西才是我們兄弟送給您的驚喜,保管您看……”
“額不,還是彆看了!”
銀招似是怕嚇著宋不辭,有些心虛的將小匣子往自己跟前推了推,改口道,“保管您聽了高興!”
驚喜?
宋不辭挑眉,玩笑道,“方才我隱隱聞到股淡淡的血腥味兒,這裡麵該不會是袁鵬舉的人頭吧?”
血腥味兒?不能吧!
銀招皺眉湊近匣子聞了聞,好像還真有點兒!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