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薑清渺被傅雲琢帶去了一家私房菜館。
點菜的事不需要她操心,所以她隻安靜坐在位置上,低著頭回想病房裡的一切。
以她的本領,她當然能看出雲家三人的親緣線,也能用相術大致推算一番。
可她依舊什麼都沒說,仿佛什麼都沒看出來。
因為她不知道雲家三人對於那個鳩占鵲巢的雲翩翩是何看法,也不知道萬一真的認了親會不會被牽扯到更多的麻煩之中。
比如,要求她必須與雲翩翩像姐妹般相處,或是乾脆為了雲翩翩否定她的存在。
畢竟雲翩翩在雲家生活了十幾年時光,雲家三人不可能真的半點感情都沒有。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無法保證說出真相後,雲家三人就會相信。
她又沒有證據,也不知道這種偷天換日的事究竟是怎樣完成的。
修道者為自己算卦,極其容易引來天罰。
她本身就是逆天而行重活一世,更不能為圖一時之快暴露蹤跡。
引得天道注意,導致一切白費。
再說了,相比起在雲家長大的雲翩翩。
從雲家的角度看,她隻是一個外人。人心都是肉長的,親人更是護短的。
她揭露所謂的真相,指不定雲家還會因此更加厭惡她。
就像她從前以為能在薑家獲得溫暖,每次被傭人們欺負後都會向名義上的父母,也就是薑遠德和秦慧蘭訴苦痛哭。
結果換來的,是薑遠德的冷漠和秦慧蘭的辱罵。
甚至到後麵薑玉珠越發健康了,她還會遭受薑家所有人的欺負。
大冬天在雪地裡長跪,大夏天頂著太陽罰站,還有下雨天被趕出去淋雨,都是常有的事。
餿飯爛菜,薄褲破衣。整日隻能縮在陰暗又潮濕,四處全是蟲蟻老鼠的閣樓。
時不時還會挨白眼遭責罵,沒有一個人會把她當成人,都將她當作可以隨意折磨的玩具。
隻要不死,就可以了。
她小時候不懂為什麼都是薑家的孩子,她卻活得如此痛苦。
總以為是自己犯了錯做得不夠好,哪怕被欺負被折磨,也哭著磕頭道歉認錯。
長大些後,才無意中在秦慧蘭的汙言穢語中得知,原來她是薑家從孤兒院中領養的孤兒。
到現在,她都清清楚楚記得秦慧蘭罵的話。
“你這麼臟這麼惡心,還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天生就是做牛做馬的賤命。你的親生父母不要你,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若是我生出你這麼個廢物,我也不想要你,還得給你一把掐死,因為你活著就是個禍害”
“少用你那雙臟眼睛瞪我,我給你一口飯吃一個地方住,已經比你親生父母善良多了。你但凡懂事一點,就應該知恩圖報,滿了二十歲自個兒趕緊去死彆一直賴在我們薑家浪費錢”
“死啞巴,抽你倆巴掌還敢嚷嚷當自己是什麼嬌貴的千金小姐嗎你隻是個被自己親生父母遺棄的殘疾廢物垃圾”
越是回憶,越是痛苦,也越是不敢與雲家多接觸。
薑清渺知道這樣做過於懦弱,可她就是害怕,害怕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