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津沽】
【津沽第一醫院,四月七號,上午七點五十分】
徐傑夫並不是第一次來到津沽第一醫院,再怎麼說他也在津沽生活了這麼多年,誰沒有個大病小病?既然有病,那肯定要問醫。
在保安亭登記,用的是他自己的身份證明,這種時候用假身份沒有意義,後麵若是事發,假身份更容易暴露,他也沒有過多的裝扮自己,普普通通的一身衣服,看起來就像是還沒有去上班的普通人,順道過來看看自己在醫院的朋友,亦或者家人。
“徐先生是吧,請問您是來做什麼的?”保安看了看徐傑夫遞過來的身份證。
“看望一下朋友。”徐傑夫微笑道。
“好的,登記好了,謝謝配合。”
“辛苦你們了。”
和五十星不同,在這裡進入一個醫院並不需要進行什麼搜身,徐傑夫沒有帶包,因此不用過什麼安檢儀,就算經過金屬探測器的時候那聲音響了也不要緊,現在誰身上沒有一點金屬?手機,鑰匙,或者打火機還是彆的什麼,這都是時常出現的。
如果情報沒有錯誤,此時的徐老先生應該在自己的病房裡麵。
徐傑夫選擇了上午來而不是半夜,並不是有什麼特彆的打算,隻是不想拖時間,一件事情能夠儘快解決便儘快解決,以免夜長夢多。
更彆說在津沽第一醫院,晚上的守衛力量反而比白天強上不少,幾次影響不大好的衝突事件讓他們知道醫院也應該具有一定的防守力量,像是保安,門衛,如果不是某些條件不允許,說不定他們連雇傭兵都願意請。
他選擇了電梯,按動對應的樓層,聆聽著電梯裡正放了一半的音樂,音質不怎麼樣,可能是因為喇叭年久失修還是什麼彆的原因,斷斷續續,時不時還有點沙沙聲。
電梯裡麵隻有他一個人,正上方有一個攝像頭,徐傑夫把雙手放進口袋裡麵,隔著一層衣物布料感受匕首的溫度,還有銃器的模樣,現在這些還不方便拿出來。
電梯速度不快,很平緩,他下意識想要倚靠在電梯的牆壁上,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他靜靜等待電梯一直到達他要去的樓層,然後走出,沿著走廊去往自己要去的那個房間。
走廊沒有什麼人,遠處有個藍發的少女正在和一個女孩聊天……等一下,這個女孩好像就是徐老先生的孫女?和照片上的很像,那她旁邊的又是誰?
徐傑夫微微皺眉,如果隻有一個孫女還好,現在多了一個人,有點出乎自己的意料,根據情報,那個徐老先生的孫女,名為埃可的女孩,在這一帶應該沒有什麼朋友,而那些探望徐老先生的人也在昨日便來過了,今天……怎麼回事。
徐傑夫不敢再浪費時間,以至於腳上的動作不知不覺快了些許,他走到徐老先生的病房前,透過門上的窗戶看向病房內——徐老先生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一旁的儀器有節奏地一下接著一下響著,若不是沒有這個儀器,徐老先生最後的生命體征也會消失。
不過現在,他也隻是一個腦死亡的人罷了,和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其實差不了多少,目前的醫學還沒有發達到腦死亡還能夠挽救的這個階段,已經確定了腦死亡那這種情況,從道理上講,也就是說從目前的醫學角度出發的話,就沒有什麼價值。
但是隻要徐老先生還沒有入土,他的遺產就不會被分割。
其實想了想,徐女士為什麼那麼執著於讓徐老先生死亡呢……如果讓徐傑夫來想,讓埃可死亡其實也是一種選擇……嘛,讓一個花季少女死亡的話終究還是會讓人有點於心不忍,不過如果是委托的要求,徐傑夫也不會有什麼猶豫。
徐傑夫摸向自己的脖子——他正戴著一串銀白色的項鏈,這就是讓他能夠如此張揚的原因,這就是他可以不怎麼在意那兩個女孩會發現自己的原因。
【汙染物·局外人】
——這是一個銀白色的、被汙染的項鏈,但是汙染的程度很低,遠不及真正‘魔女的收藏’的那種程度,在定義上它屬於收藏物,在大多數人的判斷中,它隻能被稱為汙染物,它的效果非常簡單,它能在使用者需要的時候大幅度降低使用者的存在感,但是電子儀器之類的東西仍然能夠感應到使用者的存在。
病房內看起來隻有徐老先生一個人,這讓徐傑夫鬆了口氣,他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側過身走了進去,即便【局外人】的效果已經生效,他也輕手輕腳,門很快便被關上,他踱步到病床的旁邊,端詳著徐老先生閉著的眼。
如果這是一部小說,這時候徐傑夫應該來一段發言,先是表達對徐老先生的敬仰亦或者佩服,然後誇讚徐老先生的生平,回顧徐老先生做過的時候,最後向一個紳士一樣對著徐老先生鞠個躬,說一句諸如‘抱歉,我必須殺了你’之類的話,然後如同一場電影,一個慢鏡頭,殺手殺死了目標,那攝像頭對著他的背影一直到他離開,就像是虔誠的信徒看著神明遠去。
可惜這並不是那麼文藝的故事。
那些藥物和先進的設備維持徐老先生的生命體征,隻要讓儀器關閉,不出片刻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想到這裡,徐傑夫把手插入口袋,隔著一層衣物隨手關上了儀器的開關。
他開始等待,等待徐老先生的心跳停止。
他看見那代表著心跳的波動逐漸平緩,一直……一直沒有成為直線,在最微弱的位置緩緩跳動——徐老先生仍然‘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