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瀧介在跑出隔間的時候便感覺到那股異樣感越來越強烈,他的胃部在抽動,就像是吃錯了東西一樣在反胃,但是他不敢停下。
剛才在隔間所看見的東西實在是在詭異了,母親的笑容是怎麼回事?那團黑色的東西是怎麼回事……等一下,那些人說,他們和父母協商過……難不成那團東西是那些人的?不對,感覺不對,那些人給自己帶來的感覺是神秘,但是公正,絕對不是這團蠕動的東西這樣的……邪惡。
平川瀧介很少用邪惡來形容某種東西,但是這次,他不得不承認,那團東西給自己帶來的感覺確實是一種純粹的惡,讓他感到抗拒,反胃,它對母親做了什麼?父親有沒有受到影響?弟弟又去哪裡了?這些問題在他的腦海之中打轉,無法驅逐。
等一下。
在這時候,平川瀧介猛然發現,他現在還在家裡麵,不對,我剛剛至少跑了幾十秒……早應該出去了!他的心臟停跳了一拍,看著不遠處的大門,家的大門,那麼熟悉的大門,近在咫尺,他向前又走了幾步。
距離沒有變化。
明明腳下傳來的感覺告訴自己,自己確實往前走了幾步,可是不論怎麼行走,那扇大門離自己的距離依舊沒有變化,還是那麼近,還是那麼遠。
在這個時候,平川瀧介反而冷靜下來了,他回過頭,母親依舊在隔間裡麵,她帶著微笑看著自己,是,看著,兩隻眼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沒有移動,她似乎在等在平川瀧介自己回去,回到那個隔間,然後,祭拜那個神明。
母親很顯然已經把那團黑色的東西當成神明了,然而,在平川瀧介的記憶之中,沒有任何一個神的神像是那副模樣,即便他沒有考過恩澤,但對神明的基本了解還是有的,沒有任何一個神的形象會是那樣。
他看著陌生的母親,一言不發。
“瀧介,怎麼啦,你不是說要祭拜神明嗎?”母親微笑著,她的頭向左側微微傾斜,雙眼一直盯著平川瀧介,沒有眨眼,“怎麼跑掉了?快點吧,神明正在等你。”
平川瀧介沒有回答。
“瀧介啊……這幾天你不知道去哪裡了,媽媽很擔心你呀。”母親繼續說道,“但是媽媽找不到你,不過你爸爸說,可以向神明祈禱,所以媽媽就向神明祈禱了……你看,你這不就回來了嗎?你應該感謝一下神明,是祂把你帶回家的呀。”
“母親。”平川瀧介開口道,他有一個想要確認的事情,“我們家信奉的神明是什麼?”
母親頓了一下,似乎有點疑惑平川瀧介這個問題,她回過頭,看了一眼祭台上那一團蠕動的東西,又看回到平川瀧介身上:“瀧介,你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我們家信奉的不一直都是【】嗎?”
聽不明白。
平川瀧介很確定母親剛才說的是櫻島語言,但是他聽不明白那個神明的名字,熟悉的文字,熟悉的語言,但是那個名字在他的耳畔響起的時候,他完全無法理解,一個十分簡短的名字,一個他無法記住,無法理解的名字,在下一刻,剛才母親所說的名字便成為了空白,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平川瀧介感覺到自己的背上已經滲出了汗水,把他的後背的衣服沾濕,粘稠的感覺讓自己有些許不適應,不過這並不是當下應該思考的問題。
母親的思維,信仰,應該是被什麼東西改變了,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那一團黑色的蠕動物,母親說,那是父親的建議,到底是向神明祈禱是父親的建議,還是向【這個東西】祈禱是父親的建議,這個東西是神明嗎?還是神明的神像,如果是神明,又是哪一位神明?為什麼自己會不認識?
難不成是……不被認同的神明?
這種純粹的惡,莫非就是這團東西的本質?
邪神,忽然間,這個名詞閃過平川瀧介的腦海,邪神,不合禮製而祭祀的鬼神,那些在現實生活中無法觸摸到,也無法看到的邪惡眾生,但又如神明一樣可以通過祈禱、祭祀等等方式和神明溝通,這就是……祭台上的東西嗎?
但如果是什麼扭曲的物品,為什麼神使沒有來處理?神使不應該能夠感受到這一團東西嗎,想不通……想不明白,但是當務之急是如何離開這裡,很顯然,這個‘家’已經不是記憶中熟悉的家,它已經被什麼東西篡改了!
“母親。”平川瀧介說道,“我想出門一下。”
“這麼著急去做什麼呀?瀧介。”母親問道,“這都幾點了,再過一會兒爸爸就要回來吃飯了,你如果不是很著急的話,吃晚飯再出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