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晚發生的事情隻有他們兩人知道,而在這之後他們也沒有什麼變化,即便是日常的相處也依舊是那樣,無用集合依舊是按照預定的軌跡,一切都是如此井井有條。
淺川夫妻早已經知曉淺川琴子的單身主義,他們也沒有過問,反正淺川琴子看起來過的不錯,這就足夠了。
望月心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就忘了那天發生的事情,不過很可惜,這次事情沒有按照他預想之中的走向行進……淺川琴子懷孕了。
孩子的名字是望月痛,這是兩人商量之後得出的結果,望月是姓,痛是名,孩子由兩人共同撫養,但是暫且不告訴外界,畢竟,在那個時候,並不隻有這樣一件事發生了,還出現了另外的問題……
底層被發現了。
嚴格來說,是改革換代之後的底層進入了外界的視野,這件事本不應該那麼快發生,按照望月心的預料,想讓底層出現在外界至少還需要五到十年,不然,現在的他們,還沒有在外界站穩腳跟的實力。
不過計劃終究還是趕不上變化,女兒的出生,還有底層的事情,讓那段時間的望月心焦頭爛額,而淺川琴子也一樣,自己的工作,還有底層的事,讓這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感受到了疲憊,在望月心和淺川琴子三十三歲的那一年,他們生病了。
嚴格來說,並不是生病,他們被汙染了。
淺川琴子和望月心的信仰都是一致的,無界命尊,又名無界心命,亦或者無界神,無界命尊,無界命尊的神職是地域,這個地域是一種廣義的東西,隻要存在於分隔開來的地區,就應該要有無界命尊的存在,在櫻島仍分割成幾個區域的時候,無界命尊可以算得上是信徒最多的神明。
然而,隨著時代的發展,把區域與區域相連的方式越來越多,區域之間的屏障也逐漸消失,公路、鐵軌、亦或者船,交通工具的迭代和交通道路的增添讓無界命尊的存在越來越低微,直到如今,無界命尊已經成為了曆史書上的記載,祂的信徒也少得可憐。
淺川家還有望月心,還有西海的部分家庭,這些全部加起來應該就是無界命尊僅有的信徒了,也算是巧合,淺川琴子和望月心的信仰居然是一樣的,這倒也能解釋為什麼這兩人能夠相處地如此融洽,然而,在三十三歲的那一年,他們的神明救不了他們。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汙染的,或許是集合和外界的某一次衝突吧,最先發現異樣的是淺川琴子,她在祭拜神明的時候內心忽然產生了一種抵觸感,就仿佛她的內心在拒絕無界命尊一般,她把這件事告訴了望月心,後者頓時感覺有什麼不妙——在那時候,正是集合和外界進行融彙的時候,超出計劃的底層的曝光,本就讓望月心有點焦頭爛額,望月痛的出生更讓望月心需要在意的事情多了,他很喜歡這個女兒,隻可惜那時候他沒有多少時間能夠照顧她。
在得知淺川琴子的事情時,望月心本以為淺川琴子隻是有點心理問題,然後,在淺川琴子的要求下,他帶著淺川琴子去了醫院,去看了看心理醫生,這便是開端。
等到第二次回到家的時候,他得知的是淺川琴子的死訊。
那張白色的紙條上寫著,淺川琴子已經信奉了扭曲的神明,被定義為了邪教徒,在神使進行抓捕的時候淺川琴子劇烈反抗……被就地處理,也就是說,淺川琴子已經死了,那張紙條是在桌麵上找到的,同一時間找到的還有滿地的血。
望月心用了大概半小時來理解狀況,然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寫了一封遺書,在裡麵詳細說明了望月痛的存在,說明了望月痛是他和淺川琴子的女兒,說明了這些年來自己的存款都在那裡,該怎麼處理,他把這封遺書和望月痛一同交給了自己在無用集合裡麵最信任的朋友,並告訴他,若是自己死了,就拆開信封。
這個朋友名為觀望,觀望塔子,也是望月心在進行集合改革時候第一批考上大學的人之一,那一年,觀望塔子二十三歲。
望月心請了三天的假期,他背上自己的背包,收拾了一些自己的物品,還有淺川琴子常用的水杯之類的,去往了無界命尊的神社,那個神社位於西海的東方小區,不大,如果在當初十八歲那一年,望月心選擇成為一個祭祀,那麼現在的無界命尊神社的祭祀十有**就是他,可惜,現在的無界命尊神社裡麵已經沒有人了,就連那蒙了塵的納貢箱也隻有一小點的重量。
他在無界命尊神社的祭台上擺了兩個酒杯,一個酒杯的酒倒下地上,一個酒杯的酒倒在淺川琴子的杯子前,在很久以前,他們兩人會一同過來祭拜無界命尊,現在無界命尊的神像依舊是那個模樣,但淺川琴子已經不在了。
淺川琴子終身未嫁,望月心也終身未娶,望月心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照顧一個家庭的經曆,就連望月痛也是陰差陽錯下誕生的,當然,他很喜歡這個女兒,他也知道淺川琴子為什麼沒有嫁人,相伴的十幾年早已經讓兩人的距離無比接近,但最後一層薄膜會永遠存在於那,即便那天晚上他們跨越了紅線,可在那之後,他們依舊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