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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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陽光灑落在了大地上,白晝到來了,一切都顯得這麼寧靜祥和。
神明們忽然銷聲匿跡了,在詭敘坊津照命尊的權能被擊碎之後,爭奪已經失去了意義,謊言和虛假已經融入到了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這一份權能就在所有神明的注視下潰散了,如果說,在這份權能顯露出來的時候,神明都陷入了癲狂,那麼在這把刀落下之後,神明們都愣住了。
是的,愣住了,畢竟那一份權能就這麼被那個人類手中的刀刺破了,破碎了,消失了,融入到了這個世界之中,往好處想,祂們現在不用去爭奪這一份權能了,往壞處想,現在誰也得不到這一份權能了,而且,伴隨著權能的潰散,黑幕也完全崩塌了。
這一次,不是某一個角落的破碎,而是整一片黑幕完全消失,整個櫻島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神明們退縮回了平野之中,祂們不再探頭,現在的櫻島是會被‘看見’的,通過最普通的物理手段都能夠直接看見櫻島之內,這也意味著封鎖了數百年的櫻島和外界馬上就要產生交流,神明們做的一切謊言全部宣告粉碎。
被篡改的曆史首先回到了正規,這數百年的曆史早已經和真正的世界產生了巨大的分歧,百年的時光,在整個櫻島的所有書籍之中都沒有記錄櫻島之外的世界,四周的那些國度早就被神明們從曆史之中抹除了,櫻島就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孤島,本來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可是和外界交流的通道忽然就打開了。
所有櫻島的人都沒有做好麵對這一切的準備,他們隻是如同往日一樣起床,睜開眼,便看見了一個和自己的記憶之中截然不同的世界,他們看見了真正的太陽,掛在空中,他們看見了白雲,看見了湛藍的天空,這是從未見過的真實,這一份真實足以讓鐵石心腸的人流下感動的淚水,太壯麗了,這一幕實在是太壯麗了。
在黑幕破碎的時候,世界出現了短暫的寂靜,人們沉默著,他們抬起頭,看著天空,一言不發,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見到的一切,這所見到的壯麗足以擊穿他們曾經構建起來的世界觀,從世界最基本的模樣開始出現疑問,然後詢問,然後開始回憶,想要從自己記憶之中的認知來解釋自己所看見的,可是他們做不到。
沒有風,風沒有吹起來,陽光直接照在身上,讓人感覺有點炎熱,在陽光下多站一會兒或許還會出汗,不過不要緊,他們站著,看著,有的人推開自己的家的窗戶,總之,人們的視線看著同一個地方,新的世界正在他們的眼前展開,他們需要很長的時間來消化並理解,不要緊,現在開始,櫻島的人們最不缺時間。
神明們藏起來了,現在,祂們不打算露麵,既然黑幕的謊言已經破碎了,不如趁這個時間收拾一下殘局吧,修改的曆史要重新編寫,扭曲的過往要清除痕跡,那些神使也要重新處理,那些信徒又應該怎麼安撫,現在這些問題不斷困擾著神明們,祂們不能夠逃避,若是逃避了,流向自己的信仰必然會極大幅度地減少,甚至是完全終止。
於是神明忙碌起來了,至少和地麵上的安寧相比,平野之中的神明們忙碌起來了。
但是祂們都心照不宣地沒有張揚,也沒有神去質問地麵上那個拎著煙鬥的人類,哪怕那個人類手中的界明刀已經消失了,祂門也不敢去詢問,詭敘坊津照命尊的結果還在祂們眼前,被切割到粉碎的詭敘坊津照命尊,現在那些殘骸正暴露在陽光之下,那些溫暖的陽光照射著地麵上的一切,自然也就包括了神的軀體。
折斷的羽翼,乾癟的眼球,一小塊一小塊的繽紛的血肉,不遠處是一位失去生息的白袍神使,再稍微遠一點,是一家亮著燈的便利店,隻不過便利店裡麵空無一人,還在營業,但是裡麵的收銀員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撿起那剛才借給了薇兒的界明刀,朝著家的方向走去,薇兒,薇兒想在應該已經跑了很遠了吧,至少已經離開了夜都吧,雖然載她們過來的那一輛車早已經被雨水砸成了廢鐵,但若是想,總能夠找到離開的方法。
子規感受著陽光的溫暖,應該說是無事一身輕,她現在特彆輕鬆,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雖然不是很儘興,但確實是完成了,她有很長的時間去花費,帶著這樣輕鬆的心態,子規又抽了一口煙,她現在又變回了那個居酒屋的老板娘,普普通通,最多就是有些戲不屬於這個年紀的瀟灑,如果不是剛才發生過的事情,不會有人把她和什麼與神對峙的人聯係到一起,如果現在告訴彆人這個女人殺死了詭敘坊津照命尊的軀殼,還破碎了詭敘坊津照命尊的權能,估計聽到這個消息的人會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