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群眾被驅趕了,隻剩下了在場的三人。
“李,你已經不是當初瓷的那位高層了,更彆提再往前的時候事情,作為你的朋友,我一直都很欣賞你,但是你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殘次品上,她確實不會知道,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們都知道。”
三個人,一個會把殘次品當做家人的女人,一個女人的友人,還有一個殘次品。
——九州,九龍,旺角。
——時間不明,過往。
“……你救了我嗎?李。”許久之後,感受到自己的身軀正在被什麼人肩負著的女孩睜開了眼睛,在看見李的那一刻,她裂開嘴角,試著笑了一下。
忽然停下的腳步讓女孩踉蹌了一下。
“我救了誰?”李問道。
“當然是我啊。”
“那如果我出事了,你會救我嗎?”
“當然會啊。”女孩說,“我說過的,我會一直陪伴著你——”
話音未落,她就被李按在了牆上,李抓著她的衣領,眼中的紅色代表著暴力和破壞欲,李沒有等待女孩的回應,把手按在了女孩的小腹,片刻之後,她移開了自己的手,然後握拳,對準了女孩的身體。
“你知道嗎?其實暴力和快感差不多。”
李端詳著女孩的臉,就是這一張臉,就是這一張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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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一個殘次品,就不要一直讓我這麼難做!”
李一拳打在了女孩的腹部,然後繼續揮舞拳頭,一拳,接著一拳,李逐漸感受到自己的目光變得模糊,她看見了很多人,阿瘋,鍋,還有各種瓷的人,還有已經死去的人,她看見了自己的過去,看見了很多個時間的錨點。
“一切都變得這麼糟糕……一堆問題無法解決,以後也可能無法解決,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好你……還有你們,為什麼就不能夠放過我,又不是我想去做這些工作的……為什麼不能夠放過我!”
末日,啟示錄,本質,魔女事件,汙染物,箱庭,魔女的收藏,九州,一切非自然最終成為了什麼樣子?瓷以人的身份去坐著所謂拯救世界的事情,卻最終連‘人’也無法保護下來,在被徐傑夫詢問那句話的時候,維係著理智的弦終於繃斷了。
她意識到自己本就和這裡格格不入,她隻是一個被寄宿的靈魂,一具屍體。
這時候,她感受到一隻溫熱的手覆蓋在了自己的臉上,嘴角流出獻血的女孩用那沒有多少神色的眼睛看著李。
“你哭了。”女孩說。
李發現,自己的臉上有一道溫熱,那是水流過之後的痕跡。
“我一直都在這裡啊,你說過的,你需要我的陪伴,隻要有我在,你就不會害怕那份疼痛感,不會因為過去而悲傷,所以,哭出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一直都在這裡。”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能夠幫助到你,一直都是我最驕傲的事情。”女孩抬起手,輕輕拍打著李的頭,她的身高比李低了一些,需要踮起腳尖才能夠做到這件事,即便此時女孩的身上已經傷痕累累,她也儘可能地踮起腳,正如以前做的那樣。
然後,她把手環過李的脖頸。
“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是什麼?”李問道,“哪怕你得不到任何回報。”
“我不知道啊。”
女孩的手搭在李的頭上,她說話的聲音很輕,不知道是為了溫和,還是身體的疼痛感讓她無法大聲說話,她隻是這麼擁抱著李,用自己的溫度把李那趨於冰冷的身體溫暖起來。
“我知道,我一直給你添麻煩,很多事情想做也做不好,但隻要和你在一起,即便是我也會有可以自豪的時候。”
“但隻要能夠讓你好一些,這就是我努力的動力,你說的什麼意義啊,暴力啊,我都聽不太懂,我隻知道這麼做就可以讓你好受很多,來吧,我們該回家了。”
女孩的聲音依舊如此熟悉,明明一切都還是這麼糟糕,但李可以慶幸的是,她的哭臉不會被第三個人看見,明明又一次失敗了,明明要尋找的東西依舊不見蹤影,明明手上的血跡還沒有擦拭乾淨。
但在這裡,她感覺自己得到了救贖。
“嗯……回家,我們回家。”
李張開嘴,對著女孩的肩膀咬了下去,就在昏黃色的燈光下,一個落魄者和一個殘次品,兩個影子交織起來,隨後歸於寂靜。
——佚名,《啟示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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