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現了什麼。”祂說。
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正常,總能夠發現的,非自然的世界之中總應該發現這一點,存在於每一個角落的視線,在高空俯視下來的視線,窺探著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自然也包括了她,這份目光祂很了解,畢竟,祂繪製出來的世界,正是從這份目光的來源處,那一本書,那一個記錄著一切的本子上得來的文字。
用文字描繪的世界。
“這一天注定重新開始。”
子規不再揮動界明刀,四周的煙圈快要散去了,看樣子,即便是在畫作上加入了自己的名字,也並不意味著她能夠一隻使用這一個居所,時間倒也不算很短,這段時間已經足夠了,於是,她看著這煙圈逐漸散去,連帶著手中的界明刀也開始隱去。
界明刀本就是天堂之中的事物,並不在‘她’的手中,不在這一個她的手中,從二零二二年到一九八九年,從櫻島到紐加哥,這個天堂和櫻島的天堂無限接近,甚至可以說一模一樣,可依舊不是同一個,這一個天堂依托於十一月的休止符而存在,也不能夠稱之為天堂,這隻是一個非自然的景色。
怪不得。
怪不得畫作之中存在的非自然都出現過,因為這本就是記錄過的內容,這一切都是記錄過的內容,被文字記錄下來的一切,然後通過這個居所描繪,僅此而已,那麼,當初十一月三十日的那個畫家,在展覽館旁邊自殺的畫家,也不過是這畫作誕生的過程之一,畫家認為自己找到了第一無二的藝術,卻不知自己也隻是這份記錄的一部分。
煙圈散去了。
手中的界明刀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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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也就是在這一瞬,那些落入地麵之中的淚水排山倒海般衝了過來,在失去了鋒利作為阻斷之後,那些淚水也就不在遭受阻攔了,而在此之前出現過的一切淚水,相互融合,彙聚,成為一條河流,在這座城市之中流淌。
好處應該就是,有一些火焰熄滅了吧。
火焰,布滿了整個紐加哥的火焰,在這河流之下開始褪去,隻褪去了一點,那些處於高處的火焰依舊猛烈,那些人們依舊在慘叫,祂抬起頭,眼中的淚水依舊在落下,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
祂看見那個女孩在被淚水卷入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看見慌亂的人們從樓房之中跑出來,又被祂吸引了目光,化作一灘黑色的汙濁物,看見天空之中的火星和煙塵,直到這個時候,祂才真切聆聽到了整個紐加哥的聲音,那是疼痛的聲音,是苦難的聲音,那是由哭泣聲和哀嚎聲交織而成的旋律。
這一個十一月三十日,沒有一個勝利者。
祂抬起手,身上的雪花開始褪去,沒有必要了,在這座城市化為火海的時候,認知阻礙已經沒有必要了,祂露出了布滿眼睛的雙手,露出了頭上的光環,露出了背後的羽翼,露出了自己的軀殼,自己的身體,自己的一切,而也就是在這個瞬間,整個紐加哥仿佛靜止了一樣,這個靜止隻維持了一個瞬間,下一瞬,這座城市就散去了。
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了。
遠處有一個建築物,或者說曾經是一個建築物,那建築物之中有一個大鐘表,是老式的上發條的鐘表,那鐘表就這麼落在地上,上麵的時間依舊停留在凝滯的那一刻。
五十星,紐加哥。
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三十日。
夜晚,十一點五十九分,五十九秒。
哢嚓,秒針轉動了,那秒針朝著十二的數字走了一下,然後分針、時針也跟著一同走動,在三根時針即將重疊起來的那一刻,十一月三十日重新開始了。
祂閉上眼,隻留下了一道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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