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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九龍】
記憶是一種儲存在大腦之中的信息,沒有實質,也沒有具體的呈現,至少在目前人類的技術之中,並不存在一個能夠把記憶提取出來的工具。
但是這僅限於現實之中。
看著一輛破破爛爛的小車飛速穿過,隻是大概看出來車上坐的是一男一女之後,肖推開了咖啡館的門,看著那一位坐在床邊的‘人’,而也是在肖的目光落在那個人的身上的時候,那個人也將自己的目光移到了肖的身上。
那是一種直擊心靈的感覺,一種把他剝離出這個世界,將他毫不留情地推出這個世界,再暴力地拉回來的感覺,哪怕兩個人的視線交彙不超過一秒鐘,對於肖來說,這個交彙的時間也比他過去的人生都要漫長。
源自於本能的畏懼。
窗邊的人隻是簡單的看了一下便移開了目光,但肖知道,自己已經被‘邀請’了,那個人移開目光也隻是為了不讓肖繼續陷入到那漫長的時間裡,自己已經進入到了那個人的認知裡麵,也在此時走進了某一個自己不應該在的地方。
……草率了。
他眨了眨眼,頓時,剛才那個人在他腦海中留下的一切印象被清空了,他忘記了那一個人的模樣,忘記了那一個人的特點,隻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有這麼一個人坐在窗邊,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知道了。
……非自然。
很顯然,這一個人並不屬於現實,也不屬於自然,他知道的,他早就知道,順著那些被扭曲的脈絡來到的地方,就是這裡。
他循著脈絡行走,最開始是朝著元區,但在這個路途之中,他看見了元區中的脈絡被什麼力量扭曲了,大量的節點讓本應該形成連續的脈絡都被扭曲在了一起,相互交織、纏繞,最終成為一種被束縛在一起的粗壯織體。
——二零二三年,一月一日。
“你不是九龍的人。”
肖拉開了那個人麵前的椅子,坐下,他依舊沒有看向那個人,他不敢去看,那幾乎要吞噬他的目光實在是過於怪異,至少,在沒有弄清楚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東西之前,他不會再去注視那一個人的眼睛。
“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因為脈絡。”肖說,他很清楚麵前這個人知道脈絡的存在,在九龍,接觸過非自然的人,都會看見或者感受到脈絡,那是一種根植於心中的想法,在接觸了非自然之後,就會明白這一點,“脈絡在你的身上沒有留下痕跡,你並不屬於九龍。”
“很有意思的說法。”
在對話的過程之中,肖也在觀察著麵前的這個人——一身普通的衣物,還有一把油紙傘,除此之外呢?他沒有辦法在這個人的身上找到任何可以被稱為特點的部分,就連那一把油紙傘,也並非是什麼獨一無二的東西。
“肖,我就這麼稱呼你。”祂說,“你能夠看見並且利用這些被你們成為脈絡的東西,我很想知道,當你意識到自己能夠使用它們的時候,你有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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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的必要。”
“說的也是。”
肖的手指關節敲擊著桌麵,在他的視覺之中,在麵前這個人的四周,所有的脈絡都‘繞開了’那個人,可是,如果把目光稍微放遠一點,就會發現,在整個九龍,在九龍的每一個邊緣,那些脈絡都朝著一個方向延伸,朝著同一個方向。
……這裡。
是的,那些脈絡都朝著這裡蔓延,具體一點,是朝著麵前的這一個人蔓延,但就在即將接觸到這個人的時候,那些脈絡又止步不前,或者調轉了方向,而隨著那個人的每一個動作,脈絡們都在改變它們的狀態和位置。
這也使得肖無法通過‘脈絡上的步伐’來感受到這個人的一切,哪怕整個九龍都擁有脈絡,這個人也能夠精準地處於一切脈絡的空窗之中,確保自己不會粘染上任何屬於九龍的味道。
“在不久之前……對我來說的不久之前,對你們來說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麵前的人開口了,“我和一隻蛀蟲聊了一會天。”
“什麼是蛀蟲?”
“蛀蟲就是找到空缺的東西,如果你做了一個物品,那你肯定想知道你做出來的東西有沒有什麼不足之處,哪裡還能夠繼續改進,我當然也會這麼想。”祂說,“所以我放了不少蛀蟲在我做出來的東西裡麵,一個你想不到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