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知更鳥速度最快的一次,一種求生欲壓迫著他的胸口,他不能夠確定,但是他必須將這件事告訴烏倫比爾的守燭人,從弗蘭裡河傳遞回來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之中構築出了一個圖畫,一個景色,那是‘輪廓’,那是世界的輪廓。
而在弗蘭裡河的輪廓上,有一個‘東西’。
一個在弗蘭裡河上行駛的東西,並不是船,而是一種怪異的東西,那是從一個小小的罐子之中延伸出來的物質,那個東西的輪廓傳遞到他的耳中,然後在他的大腦之中開始構築的時候,知更鳥感受到了一種原始本能的畏懼。
那是什麼?
那絕對不是一個現實應該出現的東西,是什麼……那是血與肉的聚合體,那是失去了庇佑的信仰,那是沒有任何光亮的燈。
那……
那是歐德利藏起來的肉燭。
這是知更鳥的猜測,他當然不願意相信這一份猜測,可一切的線索都指向了這個結果,指向了這個他最不想知道的結果——歐德利熄滅了那一盞肉燭的火焰,熄滅了拉瓦圖號的肉燭,然後,他沒有將這一個熄滅的肉燭放在安全的地方,而是任由這一個熄滅的肉燭自由生長。
肉燭的材料是什麼?
是信仰、庇佑,是智慧生物的血,智慧生物的肉,是被祝福過的容器,是被虔誠祈禱之後沐浴在聖潔之中的枷鎖,最後,放入燭火的源頭,一種暗紅色亦或者是黑色的液體,這種液體並非隨處可得事物,而是被嚴格管控的物質,他們稱呼這種物質為‘汙染’。
並不是惡劣的汙染,而是在淤泥之中纖塵不染的汙染。
在肉燭之中,汙染並不是貶義詞,而是對於那不可觸及的世界的向往,那天堂之中神聖的事物,在來到人世間的時候沾染上了這一個世界的凡庸,對於肉燭這種需要被供奉起來的事物而言,這本身就是一種汙染。
正因如此,在肉燭的火焰被點燃之後,就不應該熄滅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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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肉燭都被製作成了無法被打開的樣式,不能夠開啟,也不能夠被破壞,唯有這樣,才能夠保護肉燭的火苗不被熄滅,可在這個國度之中,總會有那些信仰被扭曲的人,試著將肉燭那充滿了恩澤的外殼拋棄,取出裡麵的血與肉,取出那些汙染。
‘異端’。
這是對於那些人的稱呼。
歐德利算是異端嗎?還不夠,歐德利的變化隻體現在表層,那是思想上的扭曲,正如卡蒙和拉瓦所說的,歐德利還能夠帶著兩人出海,那就意味著他最基本的思想和作為一個人的本能沒有出現變化,他隻是信仰了另外的存在,另外一個危險的存在。
算了,反正歐德利已經死了。
長時間的奔跑讓知更鳥感到口乾舌燥,他將手杖佇立在地麵上,然後是又一次的敲擊,那些聲音流入到他的耳中。
——叮。
他又一次聽見了那些刺耳的聲音,鳴笛?不,不是鳴笛,那是某一種怪異的存在發出的聲音,他捂住自己的耳朵,現在他不能夠去聽這些聲音,那些聲音之中夾雜著囈語,夾雜著某一種誘惑著他去窺探他不應該去看的事物的聲響。
“嘔……”
他扶著手杖,這樣子才不會讓自己一下子摔倒,現在他已經感受不到弗蘭裡河的聲音了,這裡的距離讓他無法再得到那麼遠的信息,然而,剛才銘刻在腦海之中的那些紋路,在此時已經無法磨滅。
這就是拉芙蘭?這就是烏倫比爾?這就是那些怪異的東西?
——拉芙蘭,烏倫比爾,港口。
一杯水從桌上摔在了地上,那些水在木製的地板上流淌,那並不是毫無目的的流淌,那些水在地上勾勒出一種符號。
那是文字。
正躺在床上的馬蒂斯坐起身,借著床頭那一盞燭台的光亮,他看見了地上的這些水漬。
——那是歸家的明燈,是前行的信標,請相信它,它隻是在那裡,它將會庇護它的一切信徒,它會讓每一個出海的人無懼風雨,隻要有著那引路燈的存在,所有人都能夠得到光亮。
——ostitesd-鳴笛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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