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隨你去吧。”
在拉瓦的記憶中,船長是一個很溫和的人,當然,這一份溫和僅限於在這種時候,如果是在海上的時候,船長就會展現出那不容置疑的模樣,發號施令,決斷每一個人,這是船長的權力,也是他們必須遵從的指令。
而船長口中那位‘老朋友的孩子’,就是卡蒙。
拉瓦還記得那一天,他聽著馬蹄聲響起,他聽著那些馬拉著馬車從街道上穿過,那是霍華德家的那位爵爺派出的人,帶著那些賀禮去往白帆,那些雨水落在地上,聽起來就像是某種玻璃碎裂開來。
拉瓦覺得自己和這些雨也差不了多少,一樣不知從何處來,一樣不知去往何處,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就落在地上,然後一同碎裂了。
——他聽見了馬蹄的聲響。
拉瓦猛地一怔,他從記憶之中掙紮著回到了現實,剛剛過去了多久?好像隻有數秒鐘,他恍惚想到了過去發生的一些事,而現在,這些聲響把他拉回到了現實之中,他聽見了馬蹄的聲響,那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
他依舊在奔跑,那晃動的地麵……在他的感知之中晃動的地麵正讓他寸步難行,他無法保持自己的平衡,完全做不到,他時不時就需要用雙手撐住一旁能夠借力的位置,幫助他平衡自己的身體。
地麵被扭動的聲音在他的身後不遠處響起,那一個如花朵一樣的怪物似乎是在玩弄他,這種不緊不慢的速度讓他完全不能停下來,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卻又不會追上那最後的幾步,就像是特地在這麼強迫著他不斷向前。
他聽見了馬蹄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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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弗蘭裡河的位置相反,從弗蘭裡河那個方向傳來的聲音,是那些枯萎的枝葉與根莖,從前方傳來的,就是馬蹄的聲音,但……是正前方嗎?不,並不是正前方,雖說馬蹄的聲音確實是從‘前麵’傳來的,但並不是‘正前’的方向。
那是……前麵的地下。
是的,地下,那些聲音的來源處就是地下,從地麵之下傳來的聲音,那些馬蹄的聲響。
——請讓這一匹馬進入到城市之中,這是我們給予你們的禮物,它溫順而乖巧,它強壯而勇猛,它將會作為你們的符號,成為這裡最為耀眼的一部分,這是木製的馬,是我們的匠人用了大量的時間和心血鑄造而成的藝術品。
——它將會見證我們的友誼。
如果從空中看向地麵,繞過那些彌漫的霧氣,直接看到地麵本身,應該就能夠看見,在地麵上那些積壓起來的水中,在那些水的倒影之中,有一匹馬的身影正在奔跑,那一匹馬跑啊,跑啊,朝著拉瓦所在的地方奔跑而來。
直到那聲音來到他的腳下,一匹木質的馬從積水之中踏步而出,承載起他的身體,在這一條街道上奔跑,那是在一個極短暫的瞬間發生的事情,短暫到拉瓦都還沒有來得及意識到具體發生了什麼,直到他的身軀被那一匹馬承載起來,他才明白……
這一匹馬在幫助自己。
這是一匹木質的馬,看得出來,這一匹馬的奔跑速度很快,而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立馬伸出手,試著找到這一匹馬的韁繩。
“回頭……回頭!”拉瓦拔高了自己的聲音,“回去找卡蒙……”
既然有一匹馬能夠帶著他奔跑,那麼……不管這一匹馬到底是從何而來,至少他能夠回頭去找卡蒙,隻要有這一匹馬,他就能夠帶著卡蒙一同離開那個地方……
卡蒙是拉瓦第一位朋友,也是僅此一位,在那一條船的時代落幕之後,在作為‘魚叉手拉瓦’的過去結束之後,不論是船長、船副,還是船醫……那一條船上,留下來的隻剩下他和卡蒙,如果卡蒙在今天無法離開,那……拉瓦不知道,他在這個名為烏倫比爾的城市之中還能夠找誰。
這一匹馬似乎聽懂了他的聲音,它發出一聲馬嘶,那粗糙的四蹄猛地一踩,濺起一片積水,那一匹馬回過頭,而也是在這個時候,拉瓦看見了自己身後的景色。
——那是黑色的,是褐色的,是枯萎的,是血與肉的,那是枝葉、根莖,是一種緊密相連的東西,那些東西從遙遠的地方來,到遙遠的地方去,它們在地上彌漫,它們緊密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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