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修成歸來之日,定要殺上長留,讓謝臨濯好看!
想到此,趙時寧的惶恐少了些許,一瘸一拐地走到齊不眠身前,離得更近些,她這才從馥鬱的夜曇香中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她陡然想起船上萬殊說的話,謝臨濯才把齊不眠給傷了,這個惡鬼不會要吃了她滋補養傷,順帶報了謝臨濯的一劍之仇。
趙時寧手指不停地揪著碧色的衣角,臉色由青變白,心中不斷地哀嚎慘叫。
“你吵到我了。”
齊不眠重重咳嗽一聲,狠狠擦拭嘴角溢出的鮮血,雙眸緊緊鎖著她。
“你師父傷的可不比我輕,你這麼恨他,不如趁此機會……將他殺了……”
聽到這話,趙時寧連忙擺手,苦著臉道:“魔尊大人,你開什麼玩笑,我一個煉氣期的廢物如何能殺死一個仙人……再說了殺死仙人可是要遭天譴的。”
齊不眠根本懶得聽她的話,他早已打定主意把這女子做成傀儡以此盛放他的力量,隻要她能進入無羈閣,必能再度重創謝臨濯。
他掌心緩緩凝聚出一團黑霧,打算將趙時寧的魂魄儘數抽出。
可齊不眠剛要動作,趙時寧猛得握住他的手,十分狗腿地笑道:“大人,其實您完全可以將無羈閣地下冰室的女子複活過來,謝臨濯修的是無情道,那女子一醒必將亂了他的道心,待他修為大減,您再將他一擊必殺,豈不妙哉。”
齊不眠眼皮微掀,落在趙時寧嬌俏的麵孔上,長相還算清秀,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你說的對,既然如此,壞你師尊道心的重任就交付於你吧。”
趙時寧笑容一僵,緩緩鬆開了他的手,“魔尊大人,你莫不是在跟我開玩笑,我與師尊怎麼可能呢。”
趙時寧自幼就怕極了謝臨濯,見到他如同老鼠見了貓,要是非讓她去勾引謝臨濯,還不如讓她去和……
她的目光落在齊不眠身上,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哀怨。
齊不眠雙手緊握成拳,骨節咯吱作響,聲音難得惱怒:“將你的汙言穢語收一收。”
趙時寧還未說話,身處的宮殿正緩緩消失,周遭的環境再度變化,成了無邊的苦海,翻滾著鹹腥的巨浪。
而在那苦海中有好幾個赤身裸體的人在不停地掙紮著,試圖遊到岸邊,而在他們的身後幾隻巨大的怪魚在不停地追隨,等這幾個人遊到筋疲力儘時,怪魚張開血淋淋的巨口將這幾個人撕咬成碎片。
哀嚎聲連天又緩緩消失,不過眨眼的片刻,那幾個人又瞬間恢複成了原狀,繼續哀嚎著往前遊泳,再度被怪物要成碎片,周而複始,永不停息。
趙時寧終於明白過來,她這是到了地獄,真正意義上的“地獄”。
”這幾個人生前與人苟合,殺妻奸女,罪大惡極,死後靈魂墜入苦海地獄,永世地遭受痛楚,不得解脫。”
齊不眠輕輕拍了一下趙時寧的肩膀,嗓音如鬼魅:“若你再敢有下次,對本尊產生淫欲,本尊定要把你丟入這苦海中,讓你嘗嘗這種滋味。”
“為期半月,謝臨濯道心若毀,我魔界大門為你而開,若是謝臨濯安然無恙……”
剩下的話,齊不眠不必多說,趙時寧已經完全了然。
她忙不迭點頭,想拽他的袖子又不敢觸碰他,生怕他真的將她扔下去。
宮殿的門已經緊閉。
趙時寧癱坐在殿前的地上,臉色煞白,嘴唇顫抖,尚且還沒從地獄的慘烈景象中回過神。
萬殊半蹲在她身前,奇怪地盯著她看,“喂,主人讓我把你送回長留。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臉要死的模樣。”
趙時寧身體一軟,直接栽進了萬殊懷中。
萬殊渾身的毛瞬間炸開,想也不想就要推開趙時寧,可是懷裡的人緊緊箍著他的腰身,怎麼著也不願鬆手。
“萬殊大人,我沒有力氣了,你抱著我……回長留吧。”
趙時寧聞著他身上淡淡的夜曇味,睫毛輕顫,一滴淚珠從眼角緩緩滾下,將他抱得愈發緊。
萬殊迷惘地盯著她眼角的淚痕,他長這麼大,還從未哭過,今日與這女人才見了兩麵,她就已經哭了好多次。
他指尖輕點她眼角的淚水,放在口中嘗了嘗。
是苦的。
萬殊皺眉。
他精壯的臂膀穩穩地抱起趙時寧,他高大的身軀襯得他懷中的少女愈發嬌小。
趙時寧扯了扯唇角。
活了幾千年的惡鬼她騙不了。
這隻乳臭未乾的小老虎她總能騙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