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鐘曉陽在外麵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到了這裡也老老實實的,被潑了一身水還是不敢吭聲。
當然,主要是剛來,還不知道這裡的規矩。他這會要是敢鬨的話,王華斌也落不了好。但因為兩人體格相差懸殊,鐘曉陽怕挨揍,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敢有。
隻是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手上速度加快了不少。見狀,王華斌也沒再說什麼,呸了一聲,罵了句草包,又坐回到自己位置上去了。
…………
日子就這樣過了幾天,鐘曉陽也逐漸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從剛進來的惶恐不安,到如今的心安理得,不過也就短短的幾天時間而已。
這裡如同一個“學習班”,大家都循規蹈矩,按部就班。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之下完成,所有事都必須先打報告並要得到允許,任何人不準擅自行動。
當鐘曉陽知道不會王華斌不會隨便打人後,膽子也大了不少,也想找人聊天。不過因為王華斌看他不順眼的原因,願意跟他聊天的沒幾個,畢竟倉頭手上還掌握著些許小小的權力。但其他人聊天的時候也不會趕他走就是了,到了休息的時候鐘曉陽就坐在一旁聽著彆人吹牛逼。
精神是適應了,但身體還沒適應,幾天下來,一點葷腥未沾,可把鐘曉陽給饞壞了。
看守所裡吃飯是免費的,但零食跟彆的生活用品是需要自己錢的,價格跟外麵差不多,訂餐除外。這裡供應的夥食,隻能說能吃飽,至於想吃好,那就是想多了。幾天下來,鐘曉陽臉都是綠的,沒有油水,大號都上不出來。
當然,這也是因為鐘曉陽沒錢加不了餐的原因,裡麵有規定,外麵的家人可以不定時地往看守所人員的賬戶上打一些錢,供他們在裡麵的消費。
每天早上都會有人統計一下倉裡要買的東西和要訂的小灶菜單,然後交到管教那裡,會有人統一人去拿貨,一般都是一些餅乾麵包或者飲料之類的東西。小灶雖然跟外麵餐廳比不了,但比供應的夥食好了不知道多少,不說味道,至少油水充足。
目前,在鐘曉陽他們這個倉裡,賬上沒錢的隻有鐘曉陽和一個叫鄭浩然的。鐘曉陽沒錢是因為他才剛過來,按慣例,就算他家人送了錢也得下個星期才能到賬。
鄭浩然沒錢單純是因為家裡人不管他,不過,鄭浩然的日子比鐘曉陽的要好過一點。因為鄭浩然晚上會替彆人值日,然後換取酬勞,雖然不多,也夠勉強度日。
在看守所裡,晚上是要有人值日的,每次兩個人,每人兩個小時。值班的時候需要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得看著麵朝地板上睡覺的在押人員,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如果有打呼嚕聲音比較大的就用手輕輕吧啦吧啦,如果看到誰用被子蒙頭睡覺就提醒他一下,因為裡麵不允許用被子蒙頭睡覺。
值班時間為八小時,分四個班,
不過這錢是靠熬夜掙的辛苦錢,還好白天沒事可以打盹,要不然,就他這小體格還真熬不下去。
鐘曉陽開始那幾天還想著,父母肯定會過來給自己送錢的,所以就沒有擔心。可是一周以後,他才發現自己賬上還沒有錢,問了幾次,回答都是沒人送錢過來。
鐘曉陽頓時慌了神,如果賬上再沒錢,自己在這裡的日子要怎麼過?
這天吃飯的時候,鐘曉陽眼神有些暗淡,看著碗裡的白米飯,南瓜菜,還有那些清淡如水的海帶湯,實在是咽不下去了。
就在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一勺子老乾媽倒在了鐘曉陽的米飯裡,鐘曉陽抬眼一看,是鄭浩然。
“吃吧。”
鄭浩然看著鐘曉陽,釋放出自己的善意。
看著鄭浩然那因為睡眠不足充滿著紅血絲的眼睛,雖然隻是一勺老乾媽,但鐘曉陽還是頗為感動,這是自從他進來
鐘曉陽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將老乾媽在米飯裡拌了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吃著吃著,眼淚落了下來。
中午午休過後,外麵有人喊道:
“鐘曉陽,提審。”
鐘曉陽趕緊穿上拖鞋朝門口走去。帶上手銬,一套流程過後,鐘曉陽到了提審的地方,自覺地蹲在那裡。
“鐘曉陽,過來。”
好一會,一名武警著裝的人員才衝鐘曉陽喊道。
鐘曉陽急忙走了過去。
“律師會見區,9號位,在這裡簽名。”
原來今天不是提審,是會見律師,鐘曉陽心裡頓時激動起來。
按標識指示,鐘曉陽走到律師會見區10號桌坐下。武警跟著走過來,打開鐘曉陽的手銬,將手銬與桌角銬在一起後離開。
過了十多分鐘,一個身穿白色襯衣、黑色西褲的男人走到鐘曉陽的對麵坐下,開口道:
“您好,我是牟柏岩,你的代理律師,你母親委托我過來的……,你在這裡有沒有挨打?有沒有……,”
回答完牟律師的例行詢問後,鐘曉陽急忙問道:“我爸媽過來了嗎?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這看守所的日子他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看著鐘曉陽,牟律師沉默了一會,開口道:“根據你那些同案的口供來看,你現在的處境不是很好…,就目前警方出示的證據來看,你不光有教唆犯罪的嫌疑,還有故意傷害的嫌疑,因為從現場的棒球棍上提取到了你的指紋,人證物證倶在,你還是,…爭取寬大處理吧。”
“………,”
聽完牟律師的話,鐘曉陽跌坐在椅子上,心裡一片冰涼。驀地,想著要過上幾年暗無天日的生活,再也壓抑不住恐懼的情緒,失控般叫嚷起來:
“不,我不要坐牢!律師,我爸呢?讓他救我出去,救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