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淮吉蜷縮著身體,靜靜的哭泣著,徽柔,為何生病的人不是我,獨留我在世,想要活下去,好難,好苦啊。
獨舔傷口,痛徹心扉,然而,還沒有痛苦多久,外麵的臘肉在喊:
“梁總管,晚上來思沉屋裡喝酒,準備了大羊腿,你說王妃晚上不能吃大蝦,那些蝦子明天就不好吃了,我們晚上乾掉算了。”
臘肉的話,猶如一個哥哥,在跟弟弟囉嗦,粱淮吉趕緊擦乾淚,儘量平和的回答:“好。。。。”
臘肉又喊道:“你先睡會兒,等飯菜好了,我喊你。”
每個人安慰人的方式不一樣,也許這種大大咧咧的方式,更適合粱淮吉,誰也不願意把自己的傷口,扒開給人看吧。
思沉滿滿當當做了五個大菜,紫蘇煮魚,乳炊羊,炒肺片,煮大蝦,西京筍,色香味俱全,一看就好吃。
粱淮吉總是有些約束,臘肉毫不客氣的拉著他坐下,又倒上一杯酒,舉杯說:
“有緣聚在王府,我們就是兄弟,兄弟之間,隨心所欲,不要太過於客氣。來梁總管,思沉大哥,喝!”
臘肉豪爽的軍人氣質,一下子帶動了粱淮吉,也一口悶了。
思沉喝了一半,想要放下杯子,臘肉按住了:“喊你一聲大哥,你還真以為是大哥了?喝,喝完。”
思沉無奈,隻好喝完了。臘肉指著思沉,對粱淮吉說:“梁先生,你知道他小名叫什麼嗎?狗子。。我就更可憐了,連名字都沒有了,直到有一天,我們遇見了廖夫人和陳大人。”
粱淮吉對他們的事情是清楚的,可是臘肉一杯酒下肚,又要往事重提了:
“梁先生,當年兗王造反,殺進大理寺,夫人和陳大人命在旦夕,是我大哥,帶著我們衝出去,護住了夫人和陳大人。
隻是萬萬沒有想到,陳大人那個傻子,明明已經脫險了,非要折回來救我們。”
臘肉眼睛有點紅:“救我們乾什麼?我們都是乞丐,誰都可以踩一腳的乞丐,命不值錢啊。
陳大人就不一樣了,他是朝廷命官,人上人咧,偏偏就那麼傻,回來救我們,我和大哥都活了,陳大人卻死了。”
臘肉又喝了一杯酒,指著思沉說:“他叫思沉,思念陳大人的意思。二十多年了,梁總管,有些恩情,放在心裡是一輩子的。
陳大人不在了,我們秉承了陳大人遺誌,做一個對大宋有用的人,你看我,上戰場殺敵,現在保護王府安危,也算還是一個有用的吧?
去了的人,讓她安息,我們替他們好好活著,來,喝一杯。”
一席話,粱淮吉也明白了,替死去的人,好好活著。
三人一起碰杯,一起喝酒,甚至還跳起了遼國的舞蹈,好不開心。
一直很約束的粱淮吉,從所未有的開放,他大聲笑著,哭著,跳著,所有的情緒,全部發泄出來了,結果三人全部喝醉了,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睡了一晚。
跳跳派出去的人回來報信,三人很是痛快,隻怕是喝多了,全睡地上。
跳跳很滿意的點頭,又派人給他們蓋上了被子,才安心的去休息了。
或許有些悲傷,是無法勸導的,隻有自己走出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