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平是綏州知州,離西夏最近,他歎道:“西夏三十萬大軍,我們也是三十萬大軍,取勝的可能性太小了,隻能勉強把西夏堵在邊關外,等雙方打累了,在坐下來談判。”
邢定年鬱悶的喝了一杯酒:“不是王安石搞什麼裁兵法,西夏敢輕舉妄動嗎?一個讀書人,隻會在家紙上談兵,他怎麼不去邊關看看?”
幾人不說話了,這種無能為力的苦悶,隻能解酒消愁。
酒過三巡,天明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陸平:“陸大人,你們不日就要回綏州,如果能見到我大哥,麻煩把這份家書給他。他很久沒有來信,家人很是擔憂。”
陸平接過信,說道:“一定送到廖大將軍手裡。”
幾人再次舉杯,雖然有扳倒蔡京的喜悅,更多是對大宋未來的擔憂。
所有變法全麵停止以後,王安石再也沒有上過一次朝,天天在家喝酒。
一個一心為大宋著想的清官,卻被同鄉害得抬不起頭來,他不明白蔡京為何要這麼做?
每年的俸祿,足夠他們錦衣玉食了,怎麼還不滿足呢?
一個農民,一年能存下十兩銀子,便是豐收年了,可是京城的官員,一餐酒,都不止十兩銀子。
王安石懊惱,憤怒,更恨自已,因為這一切的源頭,便是自已。
他無臉麵對天下人,躲在府裡逃避現實。
可是拿著朝廷的俸祿,不做事也不行啊,王安石上劄子,自願去偏遠的宜州,做了一個小知州。
與王安石一樣消極的,還有趙頊。
王安石貶了,蔡京流放了,趙頊像一隻無頭的蒼蠅,不知道應該飛向哪裡?
地方上還有一大堆的政事需要處理,可是趙頊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此時,粱淮吉來了:
“皇上,皇後娘娘做了您喜歡吃的炙烤羊肉,不知道您有時間前去品嘗嗎?”
最終,趙頊發現,皇後才是他最強大的後盾,無論自已傷害她多深,關鍵時刻,隻有她願意把自已拉出泥潭。
跳跳準備了一桌好吃的飯菜,全程沒有提起青苗法一個字,隻是不停的給趙頊夾菜:“皇上,你都瘦了,多吃一點。”
又給趙頊倒滿了一杯果酒。
本來很緊張的趙頊,放鬆了不少,他很怕跳跳提起青苗法,可是她沒有提,也沒有對他荒唐的作為,說任何責怪的話,隻是溫柔的夾菜倒酒。
還讓丹瓊去把趙傭抱來。趙頊看著可愛的孩子,頓時放鬆下來,跳跳才說道:
“宋婕妤把趙間當作心肝了,聽說一哭就喂吃的,她宮裡,從早到晚都在做吃的,忙得一團糟呢。”
趙頊愕然的問:“孩子吃得了那麼多嗎?”
跳跳溫和的笑:“孩子隻是小,又不傻,宋婕妤做了,孩子基本都不吃,還在喝奶呢。可是宋婕妤就怕孩子餓著。”
趙頊笑笑:“有時間了,我去瞧瞧她。”
跳跳點頭道:“多在後宮走動,她們都很想您。還有趙毅趙価在文華殿挺好的,老師說,突然懂事了,讀書也認真了,您也去看看他們。”
跳跳用親情,無聲的鼓勵著趙頊,不能再沉淪了,國家不能沒有君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