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開口說一句,我與呂大人是同鄉知己,這話的份量就上來了。
是不是知己不重要,隻要呂大人收了禮,關係就能進一步。
呂光接到侍衛的稟報,不禁哼了一聲,對夫人說:
“你看看這些官員,呂夢沒有受寵時,對我百般嘲諷,現在又巴巴上門來送禮,一群見風使舵的玩意兒。”
夫人眉開眼笑:“總算夢兒也是爭氣的,我們呂府終於揚眉吐氣了。”
呂光哈哈一笑:“辛苦夫人收拾,我去見見那幫賤人。”
夢兒?真是可笑至極啊,在你們口裡的賤人,不就是呂夢和凡娘嗎?
現在呂夢有出息了,你們連稱呼都改了,天下之滑稽啊。
此時的呂府,誰還記得淒苦的凡娘,誰還記得三天被毒打一頓的呂夢?
他們隻知道,呂家要進京做大官了。
自然也有人記得凡娘,她便是幫凡娘把書信送出去的丫鬟采衣。
她不是凡娘的丫鬟,隻是與凡娘一樣,是被買進來的賤婢,凡娘沒有被老爺糟蹋前,兩人就是朋友。
采衣和凡娘都是在廚房做粗活,凡娘不幸被辱以後,兩人關係依然密切,采衣千辛萬苦,才把凡娘的信托人帶到京城,誰知等來的,卻是皇上宣老爺進京做官。
采衣心裡悲憤,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信,沒有送到呂夢手裡,還是呂夢在富貴的皇宮,早就忘記了受儘的苦難的凡娘?
好人枉死,壞人升官發財,門檻都要被人踏破了,采衣難過不已,趁著府裡人人高興,拿了一些紙錢,偷偷溜出呂府,
她想去看看凡娘,她心裡的悲痛,也隻能跟凡娘說說。
凡娘的墳墓,其實也不過是一個沒有立碑的小土包,還是采衣挖的坑,買了一副薄棺材,把她安葬了。
采衣不敢立碑,她怕呂府的人知道,同樣低賤的身份,萬一被發現,凡娘的命運,就會是采衣的命運。
采衣拿出香火紙錢,一邊燒一邊哭:“凡娘,對不起,我儘力了,那封信,夢兒應該是沒有收到。
也好,她要是過得好,忘記你也是一件好事。”
相同的命運,隻是一個死了,一個活著,可是活著又有何意義?
還不是被人當作豬狗,凡娘至少還有一個女兒,自己卻一無所有,連最好的朋友都沒有了。
采衣淚水漣漣:“凡娘,我好多心裡話,沒有地方述說,以往是苦,至少我們還能相伴取暖,現在好了,留我孤苦伶仃,人生一世,太苦了,下輩子不要再來了。”
采衣哭得儘情,哭完了,還得回去燒火做飯,還得日複一日的乾做不完的活計,遇上主子不高興,甚至還會辱罵和毒打在等著她呢。
可是又能如何?采衣沒有凡娘自殺的勇氣,隻能苟且的活著。
哭一場,采衣心情也好了一些,收拾籃子,準備回家,突然,樹林裡出來兩個身穿盔甲的男子,一看就是軍隊的人。
采衣嚇得不知所措,愣愣的看著他們。
男子沒有動粗,而是彬彬有禮的問道:“你可是呂府凡娘的朋友采衣?”
采衣不知是福還是禍,沒有回答。
男子繼續道:“我們是皇上派來監視呂府的,凡娘死之前,托人帶了一份書信進宮,那人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