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見高濤濤麵色赤紅,便笑道:“母後,你著急什麼?就算是狂躁症又如何?太上皇不也是活了54歲嗎?再說了,有病治病,您怕什麼?
反而掩是更不好,耽誤了治療,後悔莫及啊。”
高濤濤強壓著鎮定:“就是,如果真是你說的那個什麼病,母後怎麼能讓你弟弟出宮呢?”
話雖這麼說,高濤濤覺得沒有一點底氣。
趙頊試探完了,便回福寧殿了,高濤濤則癱軟在椅子上。
止蘿擔憂的問高濤濤:“皇太後,為何不明示皇上,當年太上皇知道自己得了狂躁症,配合治療,效果很好。
不是宮女去刺激他,再活十年也沒有問題。”
高濤濤淚如雨下:“那個刺激太上皇的宮女,就是我安排的。
我想要先帝快點繼位,所以便用張貴妃失去兒子被氣死的事情去刺激太上皇,他噴血而昏迷。
止蘿,也是在福寧殿,你知道我當時多盼望太上皇快點死嗎?
宮裡的大臣,太監,宮女,守在福寧殿外,他們靜靜的等著,等著太上皇咽氣。
柳絮一直在全力救治,那一天,我們等了一上午,我對太上皇真的恨啊,恨他就那麼一口氣,怎麼還不快點咽了?”
高濤濤悲哀的陷入回憶中:“終於,韓琦出來宣布,太上皇薨了。
所有人無比痛苦,隻有我暗暗高興,終於死了,這個皇宮,這個天下,以後就是先帝的了。
我和先帝,兩個外來人,再也不用看彆人的臉色過日子了,我們就是皇宮的主人。
再後來,先帝突然昏迷,我才知道趙家有狂躁症,我以為就算有病史,先帝至少也會活到五十幾歲吧?
萬萬沒有想到,先帝繼位四年,才四年,他與太上皇一樣,也在所有人的等待中薨逝了。
止蘿,我好害怕,害怕我的兒子,也會有狂躁症,所以脅迫柳絮將她女兒嫁入皇室,就是為了讓她時代為皇家治療狂躁症。
十五年了,十五年內我的兒子都很健康,我也漸漸忘記了那個魔咒,可是上天沒有放過我啊,我的兒子也發病了。。。。”
高濤濤淚眼汪汪的看著止蘿:“福寧殿門口,大臣,宮女,太監等待皇帝咽氣的情景,我都曆曆在目,第一次是太上皇,我心中暗喜。
第二次是先帝,我雖然悲傷,可想起他對我無情,也不至於悲痛難忍。
可是止蘿,萬一下一個是我兒子,我該怎麼麵對,怎麼麵對啊。。。。。
早知如此,我當初何必去陷害太上皇,讓我的兒子做個普通人不就好了嘛?”
高濤濤的字字句句,都是她內心所想,早知道趙家有如此遺傳病,她當初就不應該嫁給趙宗實,隨便嫁一個官宦公子,像方青蓮一樣,過簡單的生活,何嘗不是幸福?
現在不僅自己痛苦,還把方青蓮和柳絮全部都拉入到了其中,這是做的什麼孽啊。。。
止蘿聽著,眼淚也直流,這種病,誰也沒有辦法,而且還會一代一代的循環,沒有儘頭。
高濤濤痛苦不已,她是皇太後,可她首先是一個母親,麵對如此糟糕的處境,就算她再堅強,也不知道如何應付。
現在唯一祈求的,就是老天能開眼,放過趙頊。
在這富麗堂皇的皇宮,高濤濤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絕望,就算高高在上的皇家又如何?
病痛對於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