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執法官亮起火把,反手抽出腰間的刀刃,一步步朝著馬車位置靠近。
而邁洛則是時刻警惕著四周圍彌漫的大霧,他心裡清楚,馬車裡的人已經沒救了。
馬車的車體已經完全變形,像是被什麼東西攔腰截斷了一樣,一個輪子滾到了十數米外,木質車體支離破碎,兩具執法官的屍體絞在其中,就像是被丟進了絞肉機一樣,血肉模糊。
這和邁洛夢境中所見到的畫麵完全一致。
女執法官在確認現場的執法官已經斷氣後,暗自歎了口氣。
她忽然發現自己腳底下似乎踩到了什麼硬物,挪開靴子之後,接著火把的光照,看到了地麵上一隻還連帶著牙齦血肉的銀色牙齒。
聯想到前不久邁洛在執法所裡對自己說過的話,她皺起眉頭看向了後方這個身上迷霧重重的男人。
“他又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在女執法官的視角內,邁洛此時已經繞到了馬車前方,他正小心翼翼地尋著地麵上的痕跡,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發現有人盯著自己之後,他回過身來:“要不你還是發動一點人手一起找找吧,那倒黴小孩被帶走了。”
反應過來的女執法官拋開腦海中的重重疑惑,迅速抽出信號彈拉響。
一枚比煙花還刺眼的火苗在高空中綻放開,沒過多久,城市方向就有大批的執法者朝著這兒趕來。
這些人全都是統一的黑色風衣製服,頭戴三角帽,腰間兩側分彆配備冷熱武器。
而這黑壓壓一大片人當中,邁洛看到了一名製服與眾不同的中年男人。
他臉上沒有裹黑布,也不戴帽子,黑白摻雜的頭發在後腦束成馬尾,臉上的絡腮胡也是微微泛白。在眾多執法官的人群中,他的身材略顯瘦弱,也沒有隨身配備武器,而是提著一根黑色手杖。
手杖這一風俗是從上個世紀的騎士佩劍演變而來的,當時騎士無論走到哪裡都會佩劍,但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動不動就街頭決鬥的年代了,顯示身份的佩劍,也就變成了更加輕便文雅的手杖。
如今那些達官貴族,不管是二十歲出頭還是八十歲老家夥,手裡都提著一根這種細長棍子。
但可以看得出來,眼前這位長發中年人是確確實實需要這根手杖的。
因為他是個瘸子。
……
邁洛眯著眼睛瞥到了男人領口上的兩枚銀色扣環,暗自嘀咕:“居然是督察級彆的大家夥,這種人怎麼會親自抵達一線呢……”
執法官迅速封鎖了現場,把現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而作為第一個抵達現場的人,女執法官向上級簡要彙報了情況。
中年男人雙手杵著手杖聽完了彙報之後,臉色陰沉地看著馬車殘骸中自己手下職員的兩具屍體:“先辦事,在那些神神叨叨的家夥來搗亂之前把線索搜集完整。”
然而中年男人話音剛落,道路正前方就傳來馬匹急停的嘶鳴聲。
緊接著,幾個身披灰色長袍的教會神職人員就闖了進來。
為首的那名年輕男子直接掀開頭上的兜帽,向在場的執法官亮出自己小臂內側上黃金樹圖騰一表身份,徑直走到了中年男人麵前:
“督察先生,我們又見麵了,本來說好的把那可憐的孩子送到教會接受洗禮,我等了好久都沒見著你們把人送來,誰能想到出了這檔子意外。”
“迪拉肖,你他媽的不會又想把我的案發現場一把火燒了吧?我警告你,這個案子前後已經死了9個人了,不管你們教會跟我上峰有怎樣的共識,這一次我在現場,你彆想著亂來。”中年男人一抬手杖,攔開了年輕男子。
被稱為迪拉肖的教會男子微笑著背過雙手:
“我親愛的尼祿先生,為什麼擺出一副這麼凶表情,在過去的幾宗案子裡我們雙方明明合作得非常愉快,不是麼?而且教會和閣下的執法官總監有達成過明確的共識,活人歸你們管,死人歸我們管。”
迪拉肖偏了偏腦袋,看了一眼馬車殘骸中的屍體:“我想後麵那兩位應該已經救不回來了。”
尼祿督察冷哼了一聲:“這一次死的不是平民,是我的人,就歸我管。”
他這句話的語氣斬釘截鐵。
周圍黑壓壓一大片執法官的身形甚至都往前湊了一步,大有隨時準備動手的意思。
不過也不難理解,畢竟自己的同僚屍骨未寒,幾個神職人員就屁顛屁顛跑過來,以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鬼話作為理由要燒掉同僚的屍體,這誰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