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來,見慣了各路牛鬼蛇神的邁洛現在很難因為某些情況而感到驚訝。
畢竟他腦裡子還塵封著一部分屬於格拉基的記憶,那些東西才是真正算得上詭秘的存在。
但剛剛像泥頭車一樣在黑壓壓的守群中碾出一條血帶的那家夥——
是馬歇爾啊。
那隻目測體重不足一公斤的黑色貓咪。
當然,邁洛一直都知道這隻來自幻夢境的家夥有著非常強大的力量。
可他並不知道它能口吐人言啊。
而且這家夥的嗓音與嬌弱的體格完全不相符,是中年男性人類的動靜,甚至帶有幾分濃厚的煙嗓,不過吐字還算清晰標準,至少比邁洛剛剛掌握這個世界的語言那會兒的口語要標準得多。
……
在碾碎了七八頭野獸之後,馬歇爾淡定地端坐在一頭野獸的殘軀之上,用極具人性化的慵懶目光看了邁洛一眼。
然後,提起一隻爪子懸在半空中招了招,示意邁洛彆浪費時間趕緊給星辰鐘塔的黛西送藥去,再次開口道:
“搞快點搞快點。”
不知道為啥,這黑貓往那兒一坐,的身軀竟然釋放出了強大無匹的壓迫感,那些身軀比它粗壯無數倍的野獸們竟然在短時間內無一敢靠近。
邁洛手中拎著撬棍,盯著馬歇爾看了好一會兒。
他還是不能接受這麼可愛的貓咪張口之後卻是中年大叔的老煙嗓的事實,主要有一種強烈的泰迪熊的既視感現在,邁洛一聽見那個聲音就很想上去給它遞根煙。
不過,端莊優雅的馬歇爾再次開口對邁洛提醒道:
“你覺得它為什麼要安排這麼多野獸在大橋上攔著你?”
邁洛忽然目光一肅:
“的也是。”
他將沾滿汙血的撬棍在雨幕中猛抽了兩下,甩乾淨之後,順著馬歇爾在獸群中鑿開的血路徑直衝向教會方向。
連一隻貓都想得通的道理,邁洛自然心裡有數。
現在看來,格倫鎮、獸化、失蹤事件、開膛手,還有教會口中所謂的那懷揣著惡意的黯影,所有的這一係列事件都可以串聯到一起了,因為此刻,野獸正在阻撓邁洛去救回黛西,而指示、操縱這些野獸的自然隻能是黯影。
……
後方橋台上不斷傳來沙啞的野獸嘶鳴,以及狂風卷動的噪音。
而見識過馬歇爾的破壞力之後,邁洛對它算是一百個放心的,就剛才碾上橋台的那場狂風,連邁洛都不敢自己能夠憑肉身去硬抗,更何況是野獸們。
…
祈福廣場上被雨簾覆蓋著,空無一人。
這才是大雨瓢潑的氣下室外該有的畫麵,像大橋上那樣一大群路人冒著大雨來來往往的畫麵反而不正常,隻是邁洛當時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海平麵上的巨型生物吸引了,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咚~~~~”
雨幕覆蓋著的宇之上,星辰鐘塔的方向傳來悠揚的鐘鳴。
邁洛對黃金律的教義並不了解,但是他知道曾經一個晦暗的影子造訪教會大橋的時候,星辰鐘塔也響起了類似的鐘鳴聲。
或許在信徒們的耳中,鐘鳴聲悠遠而莊嚴,但在邁洛的角度,每一次撞擊產生的音波,都足以驚起他皮膚上的汗毛。
這鐘聲是一種警示,更是拒絕的意誌。
教會出事了。
這樣一個念頭在邁洛的心頭閃過。
他立即加快了步伐,在雨幕中朝著星辰鐘塔的方向飛奔起來。
而就在這一瞬間,邁洛的左側,大雨之中同樣有一個人影朝著相反反向在狂奔著。
那人也穿著黑色的長款風衣外套,帶著帽子,奔跑的時候單手扶著腰間的武器掛袋,姿勢與邁洛完全一致……
他的行徑方向與邁洛相反,且平行,雙方路線的垂直距離大概有四五米遠。
在邁洛注意到雨幕中有人靠近的時候,他就已經解開了轉輪槍掛袋的紐扣。
但真正讓他的思維陷入恍惚且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雙方維持著奔跑的姿態彼此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他瞥見的這名陌生黑衣饒容貌。
那是一張棱角分明的冷峻麵孔,有著最深邃、清澈的雙瞳。
而這張臉,隻有在邁洛麵對對著鏡子的時候才看得到。
是的,距離自己四米開外朝著相反方向奔跑著的那個東西……它的樣子與邁洛完全一致。
衣著、服飾、樣貌,連臉上的表情,肢體的動作,都沒有絲毫的差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