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孩子還在裡麵…不行…”
…
邁洛眨了眨眼,轉頭看向執法總部深處那一片漆黑仿佛看不到頭的走廊。
孩子?
哪有孩子?我怎麼沒看到?
作為第一個抵達這裡的人,邁洛很確定,此刻這棟建築裡除了熱鬨的一樓大廳之外,其餘部位是不存在任何活物的。
眼前的這出戲有點過於沒頭沒腦了,儘管他知道這就是深淵裡的常態。
……
最終那名為埃塔的通緝犯還是被她的團隊成員生拉硬拽著撤離了執法總部。
在她們離開之後,幾乎大半片城區的活屍也都湧起直追了過去。
楠薇城的街頭可以說泛起了由無數屍體組成的浪花。
而那位活屍邁洛,大概是這支活屍隊伍的領袖吧,指引著全城的活屍對逃竄的埃塔進行瘋狂圍堵。
那場麵很容易讓人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但作為一名冷靜的旁觀者,邁洛早就嗅到了這出戲裡一種很濃鬱的、名為“調虎離山”的味道。
所以他並沒有追上去看熱鬨,說白了那些人的死活跟他也沒有太大關係。
於是邁洛就在執法總部大廳裡找了一張稍微還算能站穩腳跟的凳子坐了下來,靜等下一個造訪者。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室外城區街道上似乎變得非常安靜。
大半座城的活屍幾乎都被埃塔他們引走了。
廢墟堆疊的執法大廳,中庭上掛著的大時鐘嘀嗒嘀嗒的聲響變得尤為刺耳。
即便是邁洛也不禁一度陷入恍惚。
就仿佛,剛才的那一係列鬨劇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而大廳中此刻的平和與靜謐,才是真實的。
甚至這一刻的平緩中,還夾帶有些許迷惑與悲傷,那是從執法總部最深處的走廊裡流露出來的……
…
恍惚間,邁洛視野內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翻過窗戶徑直走向了執法總部的深處。
在她從邁洛麵前經過的時候,邁洛甚至可以清晰的嗅到新鮮的血腥味,以及更多的、熟悉的香氣。
邁洛托著下巴舒了口氣,隨即站起身來,從角落的陰影中走出。
也幾乎就在這同一時刻,執法總部走廊儘頭出現了一個泛著詭異綠光的男孩的身影。
原來真的有男孩?
邁洛皺起眉頭。
某一瞬間,他確實看到了角落裡的那個男孩,先前那片刻的迷惑與悲傷,似乎就是源自於男孩。
似乎一切都能說得通,那名為埃塔的通緝犯以自投羅網的方式,把執法總部四周圍的所有活屍都引走,真正目的是爭取到這片刻的空間,用來營救“男孩”。
可邁洛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裡根本就不是什麼所謂的男孩。
……
然而尚不知真相的營救者也“看”見了角落裡的孩子,她加快了自己的步伐,欣喜地對角落喊道:“梅高!快跟我走…”
梅高……
梅高?
…
前來救人的她自然就是艾瑪了,是艾瑪本人沒錯。
但梅高?
嗬嗬。
…
角落裡那個可憐兮兮的男孩大概十來歲,他臉上掛著無助的淚痕,還伸著雙手像是在求助。
但就在艾瑪快步奔向男孩且還差五六米距離的時候。
那被稱為“梅高”的男孩的臉驟然裂成了兩半!
伴隨著那不屬於人類聲帶所能發出的詭異噪音,裂開的頭顱內密密麻麻覆蓋著無數的翠綠晶體倒鉤,且幾乎在頃刻之間就衍生、放大並占據了整道走廊的儘頭,將這裡化成一張巨口。
…
驚悚的一幕尚未來得及徹底展開。
一個拎著撬棍的家夥就以更快的速度撞了上去。
他徒手攥住那裂開頭顱的邊緣,像是拉窗簾、擰抹布一樣硬生生把張開的頭顱又給塞了回去,最後還直接把撬棍釘到對方腦殼上,算是給男孩那裂開的腦殼來了一次並不嚴謹的修複手術。
整個過程極度抽象,也非常迅速。
而做完這些之後,邁洛才回過身來看向此行唯一想見的人。
…
艾瑪尚沒有從剛才的驚悚中緩過神來。
她此刻維持著雙手持槍的動作。
並且槍口還在冒著白煙。
說明她已經開過一槍了。
…
艾瑪的臉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蒼白、憔悴。
她盤起了長發,臉上的淤青和擦傷都清晰可見。
手臂、脖子、腿上都裹著血淋淋的繃帶,雨水和汙泥還浸透了她的外衣,讓她看起來狼狽不堪。
這是邁洛見過的狀態最糟糕的艾瑪,但也是他見過的最強大的艾瑪,這一點大概是從眼神判斷出來的(其實邁洛自己也不確定)。
……
艾瑪一直維持著持槍的姿勢。
此刻的她她無比冷靜。
槍口是鎖定著邁洛頭部的,並且此前開出的那一槍,也正中了邁洛後背。
當然,她這份鎮定與冷厲並沒有維持太長時間。
隨著邁洛緩緩翻手,手心上亮出了兩個跳動的藍色符號。
走廊裡終於響起了女孩撕心裂肺的委屈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