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尚未完全凝結起來的綠色晶體物質被一根燒紅的了撬棍給砸得支離破碎。
緊接著一隻眼球浮現在灰蒙蒙的天宇正中間,它散發出來的光籠罩住了整座楠薇城。
那一撬棍也許是讓霍爾薩斯迷亂的神格稍微清醒了一丟丟。
祂意識到了站在那天台上的並不是什麼螻蟻,而是在這深淵中可以與自己平起平坐的上位者。
於是在顯出本體之後,祂已經沒有了先前那口口聲聲說著要人家“感受湮滅”的氣勢了。
祂的選擇,竟然是對邁洛開始了苦口婆心的勸誡。
“你可知道自己的行徑會給世界帶來什麼?”
“如果做不到親手抹殺熟悉的麵孔,大可以轉身離去,你無法做到的事情自有彆人可以代勞。”
“滾回你的世界去當個懦弱的……”
轟隆!!!
…
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撬棍紮在了眼珠子上。
而且還被狠狠地劃拉出來一道猙獰可怕的裂口,一些類似於血液的物質像大雨般潑灑了下來。
……
要不怎麼說某人不講道理呢。
邁洛可不屬於任何陣營,他是黯影序列的上位者,無論是舊日還是舊神,乃至外神,隻要能砍上一刀的,他都敢下手。
至於什麼因果、秩序,全都無法左右他分毫。
也許夢境諸神與克勞之間的這場博弈,無形之中已經轉移到了邁洛的身上,而希望血月降臨的克勞,很顯然賭贏了,他更加了解邁洛的作風。美其名曰的“提供一個選擇”,實則心裡早已知道結果。
…
偌大一座楠薇城噤若寒蟬。
即使是深淵秩序演化出來的混沌生物,不論是活屍還是循血者,此刻都呆滯地望著天空。
因為那裡正在上演著一場上位者之間的霸淩。
普通生靈光是瞅上一眼都會被清空an值,但正因如此,它們所產生的恐懼都會第一時間被邁洛吞噬、消化,從而轉化為更可怕的力量,傾瀉在霍爾薩斯的身上。
所以楠薇城的生靈們,包括此刻抱著膝蓋坐在天台的艾瑪,一同目睹了這場恐怖而又荒誕的對抗。
恍惚之間,他們仿佛能看到某個瘦弱的家夥被摁在牆角,一個渾身沐浴著邪惡黑色物質的影子扯起了前者的底褲……
…
大片可以理解為神的血液的東西從高空中潑灑下來。
落到了泥濘的大街、巷道裡,與低窪處的渾濁汙泥混在一起。
…
太可怕,也太可憐了。
那撬棍敲擊諾爾薩斯眼珠子的動靜,一下一下,像是悶雷作響。
如果是下位者,或許尚無法真切地感受到那種深入靈魂的震撼。
但此刻的楠薇城中,還有一個躲在陰暗角落裡的家夥,它是可以切實地體會到這種感覺的。
那種感覺大概就是,突然看到,平時班裡都每天搶你小零食欺負你的胖子被高年級的學生一頓收拾。
就,有一種莫名的渺小感油然而生。
…
當所有生靈都近乎癡迷地盯著空中那場單方麵屠殺的時候。
這片世界裡生命等級僅次於邁洛和霍爾薩斯的另一位舊日,伊姆納爾。
它已經不敢再抬頭多看一眼,並且此時已經收拾行囊連滾帶爬地跑出楠薇城了。
月光下。
這位著名的欺詐者、神二代,瘋狂地甩掉身上那些蛞蝓組織和棘刺(因為它此前偽裝成了格拉基),幾乎是連滾帶爬。
在此之前,它隻是想看一場戲。
看看在這深淵裡,諸神的手段能有多強硬,當然,更多的還是想看昔日的仇敵在這裡吃癟,最好被徹底抹殺。
可是事與願違。
此刻。
那高空中傳來的一聲聲有節奏的悶響,那敲擊在霍爾薩斯身上的拳頭和撬棍傳來的動靜,勾起了伊姆納爾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準確地說,是陰影。
當日在清醒世界的楠薇城,它把邁洛拖入虛無世界之後,那一係列不攜帶任何低級規則的——“攻擊、反擊、攻擊、反擊”的無限循環。
此刻空中的悶雷每炸響一次,伊姆納爾都會猛抖一次。
仿佛砸在霍爾薩斯身上的那些悶棍都是砸在它自己身上一樣。
…
“見鬼見鬼見鬼…”
“是深淵削弱了霍爾薩斯嗎?還是深淵在幫他?”
“難道這家夥又跑哪裡去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書。”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