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某個麵部一片狼藉,一隻手斷折,一隻手變成肉醬麻花的中年男人.
孫誌華終於克製不住。
整個頭皮像是被人用力往上拉扯著,陣陣的發麻。
一股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心底裡湧出,過電般傳遍他的全身。
握著月刃的雙手手心濕漉漉的,一個失神恍惚的瞬間,其中一柄“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路燈下擦乾淨雙手指縫間殘留血跡的路遠被聲音所吸引,麵無表情的,開始一步步朝著孫誌華走來。
一股無形卻龐大的壓迫感宛如潮水,和周遭的黑暗一起,向著孫誌華席卷簇擁而來。
擠壓得他幾乎喘不上氣。
孫誌華一動不動,表情僵硬,大滴大滴的汗水順著額頭迅速滾落。
“噠——噠——”
路遠細微幾不可聞的腳步聲,落在孫誌華的耳朵裡卻是那麼的清晰。
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他心跳的節拍上。
眼看著對方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終於
孫誌華深吸一口氣,猛地數步向前,主動迎上路遠。
“月影流,孫誌華!”
孫誌華伸出一隻手,手裡的月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替換成了手機。
他神情莊重,眼神誠摯地開口道:“加個聯係方式吧。往後.都是朋友。”
“呃”
“啊——”
刺耳的慘叫聲劃破夜空。
路燈下如風般急速向前掠動的幾道身影驀的頓了下。
下一秒急掠的速度變得更快一些。
兩個跑得氣喘籲籲,準備回來搬救兵的人幾乎看都沒有看清,眼前一花,就與幾人擦肩而過了。
半分鐘後,數道身影在一處狼藉不堪的位置停下。
“我”
候在一旁的孫誌華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麼,被莊秀潔一臉殺氣的眼神掃過,立刻不說話了。
幾人迅速散開,輪番勘察躺在地上的三道人影。
片刻之後,重新聚集到一起。
“是北鷹門的林氏三兄弟,沒死,全都留了幾口氣”
“誰出的手?看傷口確是我鶴派的招式,卻剛猛無匹.難不成是老師?”
幾名親傳中有人遲疑著開口。
趙千城沒有說話。
莊秀潔卻深吸一口氣,低低回道:“自然是小師兄。”
“什麼?!”
幾名鶴派親傳瞳孔收縮,身體微微震了一下,下意識脫口而出。
“彆開玩笑了,那.他才什麼實力?!”
莊秀潔瞥了說話之人一眼,冷冷道:“開玩笑?
能將我鶴派武學使成這樣,除了身具肉之宮的小師兄,還能有誰不信,伱問這個小子。”
莊秀潔伸出一根手指,輕點一側的孫誌華。
孫誌華像是課堂上被老師點到站起來發言的學生,身子一震,立刻滿臉正色地站出來道:“是路遠做的,晚輩月影流孫誌華.親眼所見。”
“.”
幾個親傳立刻不說話了。
臉上隻剩下滿滿的驚愕和震動,難以想象,不敢置信。
莊秀潔眼神“憐憫”地看著幾人。
除了被指派給路遠傳授鶴派武學的她和趙千城兩人,鶴派剩下的這幾個親傳,大概壓根都不清楚老師這次到底是收了個怎樣天資妖孽的怪物。
不過話說回來,即便早就了解路遠的實力底細,莊秀潔依舊被狠狠震了一下。
她查看過北鷹門林氏老大的傷勢,上邊留的分明是鶴派爪法真功的痕跡。
路遠得授鶴形抓才多久?
十天?!
竟然就已經將這門真功給領悟掌握了。
這份可怖悟性,莊秀潔想想甚至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當天賦強到某個程度,帶給人的就不是震驚.而是恐懼了。
怪不得林師弟之前說他僅憑樁法就能感悟出拳法真功的皮毛。
原來這件事一點兒都沒有誇張。
“怪不得.是真傳呢。不僅僅隻是因為肉之宮的緣故”
莊秀潔口中低喃,白皙的臉上不知何時已遍布複雜。
她下意識抬頭向趙千城看了一眼。
發現趙千城麵無表情,隻是眼簾低垂地沉默著。
半晌,才聽他低低開口說話。
“帶上人,回吧。”
“啊——”
突兀響起的慘叫聲嚇了路靜一跳。
她飛快後退了兩步,一臉緊張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幾盞路燈將眼前的一小段路照得柔和明亮。
但到了某個拐角,就是黑暗的地盤了。
周圍靜悄悄的,似乎連蟲鳴鳥叫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夜風吹來,帶著絲絲的涼意。
路靜下意識裹緊身上的外套,腦海中不由得翻湧出在西須時所經曆的那些噩夢。
恐懼一點點順著路靜的心往上攀爬。
她臉色開始發白,猶如一隻倉皇失措,不知道該往哪兒逃竄的小鹿。
彷徨和不安籠罩住了她。
偏偏手機又不在身邊,也不知道該向什麼人求助。
就在她害怕到快要爆炸的時候.
一隻大手輕輕拍在她的肩膀上,路遠的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來。
“走吧,姐。”
“呼——”
路靜猛地回頭,看清是路遠的樣子,整個人這才放鬆下來。
“嚇死我了,你怎麼從後邊出來了?”
“後邊更近。”
“剛剛你有沒有聽到慘叫的聲音?好滲人”
“聽見了,就是從廁所裡傳出來的。
可能是誰痔瘡破了吧。”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路燈拉長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遠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