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音喉嚨發緊,艱難地想要擠出聲音,下一秒,下巴被微涼的指尖捏住。
裴京墨忽然扭頭,薄唇咬住了她的唇,她想掙紮,他就近乎蠻橫將她往懷裡摁。她有些難以招架往後仰,他就俯身追著她親。
掠奪她所有的呼吸,在她頭暈腦脹之際,他抓住她右手食指蘸了紅色印泥,在文件按手印的地方用力摁下。
二人的外貌太出色,般配到極點。
這一幕實在是太偶像劇……
工作人員看得都有些臉熱,隻當兩個小年輕太膩歪,迅速辦完了手續。
*
許南音怔怔的被男人像牽小朋友似的牽在身後,出了民政局。
暴雨停了。
空氣都是濕潤清新的水汽,許南音深吸口氣,清醒了一點,扭頭看向笑得狡黠又嘚瑟的某人,活像一隻把小雞崽騙到手的老狐狸。
“來,給你看一眼。”
裴京墨把兩本紅色小本本攤開在她麵前。
她看著那張紅底證件照,照片裡她是目光呆滯神遊的狀態,旁邊他卻笑得嘴角快拉到太陽穴,從沒看他笑這麼傻過……
她伸手想去拿,他卻一把合上,將結婚證揣進了兜裡,真就隻給她看一眼。
“我收著。”
“憑什麼?”
“要不是我堅持,它們都沒法出生在這世上,生都生了,我不能讓它們跟著你受委屈。”
“……”
許南音抬頭看向雨後特彆湛藍澄澈的天,亂七八糟的情緒平靜一些後,整個人有種被雷劈中的感覺。
玩脫了!
這次不僅沒了斷,還和他糾纏更深了。
“許南音,你知道這是什麼嗎?”裴京墨摸出一本小紅本,往她眼前晃。
她擰眉,“我還沒瞎。”結婚證那麼大三個字她看得清。
“我是指,它們是我拚命往你的世界裡擠,擠進去後,獲得的永久居住產權證明。”
他眼底慢悠悠噙著笑意,溫柔而寵溺:“老婆,以後我們就是合法合規,在這世上最親密的兩個人。”
裴京墨一點點將她整個人籠入懷中,“我們都有家了,現在我們就是彼此的家人。”
有家了?
鼻尖莫名湧上酸澀情緒,眼眶熱脹,許南音覺得應該推開他,整顆心卻柔軟地陷進去,兩隻手不自覺輕輕回抱住了他。
“渣男!我跟你拚了!”
一聲氣急敗壞的怒喝陡然響起。
許南音往民政局外看了一眼,隻見林思甜從小電驢上下來,戴著粉色小豬佩騎小頭盔,手裡拎著一條凍魚氣勢洶洶衝了過來。
“老婆,你先走,我墊後。”
裴京墨話音還沒落,許南音已經緊急離開他懷抱,退到旁邊,一副不準備管他死活的樣子。
哼了一聲,裴京墨氣笑:“行行行,結婚證都還是熱乎的,你就跟我演上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臨各自飛了……”
下一秒,林思甜手上的凍魚朝他飛過來。
裴京墨敏捷地往斜後方退一步,躲開。
林思甜緊接著又從包裡掏出來一根硬的像磚的法棍麵包:“小法棍來咯!打死你個渣男!”
裴京墨依舊遊刃有餘閃身避開。
“思思~”
許南音攔到了林思甜麵前,心虛地安撫:“彆生氣嘛,先冷靜一點。”
林思甜指著裴京墨手上的紅本本,氣血上湧:“你讓我怎麼冷靜!背著我證都領了!”
賤兮兮扯了扯唇,裴京墨指向民政局入口,“你要實在是羨慕嫉妒恨,那你也和許南音去領一個?”
“哦,我忘了,我們國家不支持重婚,也不支持同性婚姻。”
他把小紅本攤開給林思甜看,漫不經心中透著蔫兒壞的勁:“閨蜜,覺得我和許南音這張證件照拍的怎麼樣?”
林思甜氣得眼睛鼻子頭皮都要冒煙了,“你,你……”
許南音皺眉,清淩淩的眼神看向裴京墨。
聳了聳肩,裴京墨合上結婚證,手在唇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林思甜抓住許南音的手,“寶兒,現在離婚冷靜期三十天,三十天後就能離!”
許南音垂眸,這個念頭剛剛也不是沒在她腦海中閃現過。
見她沉默,裴京墨眼底笑意淡了,捕捉到了他們這段新鮮出爐的婚姻的脆弱,問林思甜:“我們從來都不認識,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討厭我?”
“我們是不認識,但我知道你曾經給音音造成多大的傷害!”
林思甜咬牙,眼圈都泛了紅:“你到底是哪裡來的臉找音音複合?你不知道四年前音音為了你跳河自殺的事?”
“你說什麼?”
裴京墨插在西褲兜裡的手攥成了拳,整個人都很僵直,反應遲鈍了好幾秒,“什麼自殺?”
林思甜冷笑:“你以為你不知道這件事,就能顯得自己特彆無辜是吧?”
“說清楚,什麼跳河。”
裴京墨繼續追問林思甜,眼神卻幾乎不敢直視許南音,隻敢用餘光瞟她單薄的背,低低埋著的蒼白側臉。
他心口忽然湧上一陣鈍痛,好像有人用重錘一下一下砸在上麵。
他感覺喘不過氣。
林思甜卻就是不回他話,一是想讓他難受,二是她也的確不清楚具體情況。許南音從來都不願意提那段回憶,她更不會揭她傷疤,這些都是芳姨告訴她的。
“還有,你知道音音剛和芳姨來雲城的時候,她每天吃什麼吐什麼,整晚失眠,整個人瘦到隻有80斤嗎……”
許南音個子有168,而且他們在一起時,她還算微胖有130斤,她當時得有多痛苦才能瘦下去50斤。
裴京墨站在民政局門口的台階上,一動不動,好像成了一根漂亮的木頭。
良久,他的臉慘白到沒有血色,好像片刻間就生了一場重病,嗓音像磨砂紙般嘶啞,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哽咽:“跳河的事,說清楚。”
他的視線仍然不敢看向許南音,林思甜看了眼他的臉,怔了怔,但一想到他給許南音帶來的傷害,語氣又冷了三分。
“你給音音帶來這麼多傷害,有點良心的話,就應該自覺點,離她遠點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