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半仙倒是不以為意,“不管是在天橋底下騙人,還是在大山裡搏殺,終究隻是一種手段和活計而已,即便有些人做的過分了,十惡不赦,然而或許人家也有原因呢?”
“那你是說他們也許有苦衷?”
“什麼苦不苦衷的。”
劉半仙笑笑,“尹哥仔不是也說過嗎?這世上的壞人多得很,該殺的人也一大堆,我們要是對付哪個人之前都得先聽一遍他的苦衷,問一遍原因,那得耽誤多少時間啊?
等他把自己的身世講述完,騙自己或者彆人掉下幾滴眼淚的時候,他的援兵也就該到了,到時候我們也死定了。”
“沒錯。”
尹秀接過話頭,“聽彆人講前世今生是判官的事情,不是我們的義務,我們管那麼多做什麼?”
“那你說我們要是遇見了這些人,就隻管把他們乾掉,彆的不管了?”馬小玉問道。
“要不然呢?”
尹秀攤手,“其實也不是單純把他們乾掉,要是遇上一個殺一個,遇上一對殺一雙,哪裡又殺的過來?我們又不是什麼天生殺人狂,把這世間殺的血流成河便能改變什麼了嗎?這個世界是不會變的。”
海東青儘管想反駁,但似乎又找不出有力的證據,因此便隻能默默點頭。
良久,他還是不甘心問道:“那我們就放著他們不管嗎?把替天行道這回事拋到腦後去。”
“替天行道?每個人殺了人都說自己是替天行道的啦,難道說為自己啊?”
尹秀白眼翻到天上去,“都一樣的,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的嘛,今天你除了張三,明天還會有李四跳出來,就跟地裡的野兔子一樣,打了一窩又是一窩,哪裡有窮儘的時候。”
“那我們真的就隻能什麼都不做了,對吧?”
海東青歎了口氣,顯然她還是個抱有某種濟世救人,行俠仗義樸素理想的少年。
尹秀看了他一眼,不由想起之前自己看那些武俠小說的時候,也總產生一種仗劍走天涯,有不平處掃不平,有蛟龍處斬蛟龍的豪邁情懷。
然而在這個世界摸爬滾打,經曆了多番苦戰後才明白過來,並不是你拳頭硬,就什麼都是你話事的。
你可以打趴下一百,兩百個人,那要是上萬人呢?上萬人難道你也要一個個打趴下他們嗎?
做不到的。
不過,尹秀又不像海東青那樣沮喪。
“喂!”他叫了一聲。
“怎麼,你還有什麼長篇大論嗎?”
海東青興致缺缺,看起來已沒了跟尹秀辯論,爭論什麼的心思和動力。
尹秀見狀,不由笑了起來,“要是我跟你說,眼下我確實沒什麼辦法,但將來也許事情會改變呢?”
“將來?”
海東青眨了眨眼睛,“要多久?”
“也許用不了多久,就從我們進入行宮的時候算起好了。”
“這麼快?”
海東青撓撓頭,“我還以為你應該也像武俠小說裡的那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總得折騰幾十年才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