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漫長的生命,即便是自由自在地生活,也總難免要遇上一些不開心的事情,更彆說要是當人家的奴仆了。”
“血奴不就是這樣?”尹秀用眼角餘光看了她一眼。
“那不一樣,血奴已經習慣了。”
“你以為自己就比血奴高貴了?”
尹秀笑了一聲,“那些人說起來也可憐,被你們這樣一咬,就要做永世的奴仆,不得翻身了。”
“你彆亂說。”
勞拉芳娜認真道:“我從不製造血奴的。”
尹秀不免感到新奇,“唔?難道像你這樣的大小姐,還自己處理家務的?”
“那倒不至於。”
勞拉芳娜鼓起嘴巴,“我雖然不會做這些瑣事,連出門都儘量不自己走,但我有錢不是嗎?我完全可以雇傭幾個仆人,車夫,叫他們保障我的生活。”
頓了頓,她又認真道:“因為我認為,奴役是和責任同樣可怕的事情,我自己不願意接受那樣的命運,那乾嘛要叫彆人去接受呢?”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也。”
羅維搖頭晃腦。
……
等他們漫步出火車站,進入古老諾曼底的酒館中時,已是深夜時分了。
諾曼底的街麵上除了醉漢,便隻剩下酒館裡的醉漢。
尹秀走到櫃台前,伸出手指,“三杯龍舌蘭,謝謝。”
“你這樣擅自幫彆人決定不好吧?”
勞拉芳娜嘟囔道:“為一位淑女點酒的話,或許一杯香檳或者紅酒才是合適的選擇。”
“你說的沒錯。”
尹秀點頭,“所以這三杯龍舌蘭,我是點給自己的,你想喝什麼,自己點就是了。”
不顧勞拉芳娜的抗議,尹秀自顧自坐下。
他們要在這裡休憩一會兒,等待天亮後前往敦靈的第一艘船。
“可是我以為,酒館未免太過張揚了。”
羅維不免有些擔憂地看了看四周,有許多或好奇,或不懷好意的目光正投過來,叫羅維感到不妙。
“有什麼關係。”
尹秀借著鹽和檸檬,仰頭吞下一杯龍舌蘭,吐出白氣。
“我們現在處在一個很混亂的地方,魚龍混雜,要知道這世上所有有價值的情報,都是從酒館和貧民窟裡流出來的。”
“那我們眼下不就在信息流通的中心?就好像公海一樣,什麼的船都從這裡經過。”勞拉芳娜好奇道。
尹秀看她的眼神頗為有趣,“你以為我們是航行的船嗎?我們其實是附著在那巨大輪船底下的某些軟殼類生物,或者隻是青苔或者海草而已。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巨大的船上,卻沒人看得見附著在底下的水草,於是我們反而能夠從容不迫地進行計劃,就像現在這樣在酒館裡喝酒,然後等著上船。”
勞拉芳娜若有所思,“其實就是你們常說的【燈下黑】的意思?”
“你懂的還挺多的。”
羅維笑道:“或者說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