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秀認真道:“我保證,你死了的話,我能知道得更多。”
邱小四毫不懷疑尹秀有這樣的能耐,而不是以此來恐嚇,誆他的而已。
於是他擺開架式,站好馬步。
“來吧!我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為了你的朋友,你願意死?”
“當然,為朋友兩肋插刀。”
“那我問你,在天下和你的朋友之間,你會怎麼選?”尹秀突然問道。
“天下?”
邱小四遲疑了一下,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朋友的行蹤,會和所謂的天下有關。
他之前之所以不願意透露朋友的行蹤,隻是因為他知道朝廷的行事風格。
隻要跟某件事沾上邊了,不管怎麼做,最後都一定會殺的血流成河。
朝廷的事,豈不都是天下事?
那似乎尹秀說的全是廢話來著。
於是邱小四又恢複原先的冷淡神態。
然而這時候,尹秀又說道:“我不是朝廷的人,說起來,我應該是朝廷的大敵才對。”
“那你又說天下事?難道你是白蓮教的?”
“我也不是,然而我要做的事情,確實與天下有關。”
尹秀將一根柴丟進灶頭,火星子立即劈裡啪啦迸射出來。
“你之前想做的事情沒辦成,那不要緊,我會幫你做。”
“你就辦得成?”
邱小四拿起火鉗,將那截柴火夾了出來。
“不是一個勁往裡麵塞柴火,火越大就越好的,火大了,菜容易糊啊。
做熟牛肉,硝是一劑引子,火候才是根基。
火候大了,牛肉老了,柴了,那便是放再多的硝,加怎樣的調味也救不回來了。
時候未到,加再多的柴火也無用,反而會把一鍋好菜搞砸。”
“是嗎?”
尹秀也拿起火鉗,卻是把木頭又放了回去。
“這爐子太老了,誰知道它需要多少柴火?你能估計,還是我可以算清楚?
大家看到的都是黑蒙蒙的一個孔洞而已,滿是爐灰,餘燼,什麼都看不見。
這根柴火丟進去火候不夠,那根柴丟進去火大了,焦了,兩者固然都不是什麼好事。
可是,你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
尹秀又撿起一根柴火,“也許要燒透這爐灶,之後才能知道它到底是怎樣的,得用怎樣的火候,下多少柴火,燒多久,搞清楚這些了,下次才不會搞錯。”
“你可知道這裡麵的代價?”邱小四緊盯著他。
“我知道,做什麼事情都得付出代價的。”
“你知道什麼啊!?”
邱小四將燙紅的火鉗劃過來,離著尹秀的脖子隻有一寸的距離,熱量炙烤著他的皮膚。
然而尹秀從頭到尾都沒有退後的意思。
“你不怕我殺了你?”
“我沒說不怕。”
尹秀將那根柴火丟進火中,火星四濺。
“我隻是相信你不會殺我而已。
邱小四,你隻是做不到了,而不是不想做,僅此而已。”
聽到這話,邱小四將火鉗子丟到一邊,頹然道:“我受了嚴重的內傷,已不可能再恢複以往的身手了。”
他將衣領拉開,露出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