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扭過頭去,用毫無情感波動的聲線回答:“查爾斯醫生經驗豐富,不必擔心。”
吳常:“朱莉小姐,你轉過頭看著我,然後再說一遍。”
朱莉加快腳步,頭也不回地向一樓走去,語氣僵硬地說:“快點走,再晚趕不上早飯了。”
下到療養院一層大廳,率先進入視線的,是一扇敞開的木門。
木門外是療養院前院,一圈鐵柵欄將療養院內外隔離開來,鐵柵欄的大門上象征性地掛著一把鐵鏈鎖。
大門旁邊立著一塊木牌。
“管控期間,通行需持有院長手令,禁止私自進出。”
無論是療養院的木門,還是鐵柵欄的大門都不設防,隻需要一根回形針,一把鐵錘,甚至一塊板磚,就能將它砸開。
副本的主線任務是離開月光療養院,換做其他人,哪怕明知b級副本不可能這麼簡單,也會不死心地試上一試。
但吳常不會。
大門上那一片片充滿藝術感的噴射狀血跡,都在告訴著他千萬彆作死。
每一片血跡,都是一團怨念。
有幾片怨念噴灑在空中,令一層空氣牆顯出形態,空氣牆與鐵柵欄重合,將整座療養院籠罩。
他隨便挑選了幾處怨念查看,怨念主人不僅有玩家,還有副本位麵的土著。
無論什麼身份,接觸到大門的瞬間便倒地暴斃,身體扭曲消散,仿佛被不知名的東西吞噬,其間沒有掙紮和抵抗。
在大廳左側的食堂,吳常領到了他的早飯。
兩顆沒剝皮的土豆,和一小碗燉豆子。
豆子已經完全燉爛,配合著不知名的醬汁,無論是味道還是口感,都像消化過好幾次的嘔吐物。
朱莉說得沒錯,吃這種東西,確實長不了肉。
他端著早飯跟在朱莉身後,來到一樓的活動室。
在活動室娛樂,就像監獄中的放風,是病人們為數不多的自由活動時間。
兩人到時,已經有接近三十名患者分散在活動室內,他們三五成群,或背靠背接頭一樣大聲密謀越獄,或圍著一個花瓶認真請教踢球時的腳步變化。
望著種種讓人滿腦袋問號的動作,吳常才確定這裡是貨真價實的精神病院。
進入活動室前,朱莉小聲說道:
“給你兩個忠告,一、不要在這裡惹事,尤其是在醫務人員眼皮底下。二、想要完整地離開,最好不要招惹金頓。”
“為什麼?”
“那家夥太會玩弄人心,和他賭過的人,很多都加速了病情惡化,提前變成了白癡。”
“我會注意的。”
看著朱莉離去的背影,吳常可以確定,他之前的感覺並不是錯覺,朱莉是在幫他。
不管她有什麼企圖,好歹也算是半個盟友。
走進活動室,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活動室內部構造,目光便像遇到了吸鐵石,被一名獨自坐在桌前洗牌的胖子吸引。
吳常可以確定,他就是法師怨念中出現過的胖子。
光吃限量供應的土豆配燉豆子,都能長成三百多斤的強大腸胃,可不是誰都有的。
這廝不是開了小灶,就是真喝涼水都長肉。
胖子的醒目不止來自他的體型,更來自他身後密密麻麻的怨念。
粗略一瞟,怨念數量不下二十,其中有兩道格外醒目,一根大紅色,一根深紅色。
和他相比,公交車上行凶的血刺都能算得上乖巧。
吳常找了處角落坐下,一邊往嘴裡塞著燉豆子,一邊查看著胖子身上的怨念。
這種行為,讓他想起寢室裡看每日交通事故集錦下飯的老四。
還真彆說,這種方法挺下飯,翻看完所有怨念,那碗嘔吐物般的燉豆子竟被他全吃了下去。
質疑老四、理解老四、成為老四,超越老四!
胖子身後怨念中的景象,大多與賭有關。
「梭哈,必須梭哈!」
……
「老子四條k,我就不信你能同花順!」
……
「幸運女神在微笑,我今天走大運了!」
……
眾多淡紅色怨念中,最後記錄的景象多半是抓了一把大牌,紅著眼睛叫嚷著開牌,隔著遺言都能感受到怨念主人生前的癲狂。
珍愛生命,遠離賭博。
吳常搖了搖頭,將碗放在身邊的桌子上,揣著兩個土豆,邁步來到洗牌的胖子麵前。
“一個人玩牌多無聊,和我玩兩把?”
胖子抬眼看向吳常,如同發現新玩具的小孩,笑得格外喜慶。
“好啊,你願意和我玩,那咱們就是朋友了。我沒見過你,新來的?”
吳常一屁股坐到胖子對麵,說道:“嗯,我叫肖恩,你呢?”
胖子笑著說:“我叫金頓,大家都叫我「好運氣的金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