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魏義庭便是其中之一。
魏義庭本名江義庭,不過是母親那邊一個極遠房的親戚。
他爹死得早,村裡鬨饑荒,她娘便帶著他投奔到了魏家,在廚房做個燒火婆子混口飽飯吃。
為了多拿點銀子,她求著魏老爹給江義庭一個家生子的待遇,所以便照著規矩,改姓主家姓氏。
所以才叫魏義庭。
按理說,魏義庭這輩子也就是個當小廝的命。
但魏老爹看他樣子沉穩,相貌堂堂,又在鄉下讀過幾天書,便讓他陪在魏無雙身邊,想著做幾天陪讀。
母親死的早,老爹也經常不在府裡,全府上下把魏無雙寵的寶貝一樣。
她也頑皮,上樹掏鳥下水摸魚,活潑至極。
突然來了一位如此沉穩的“表哥”,還總是板著臉管教他,竟讓她心生好感起來。
以至後來一發不可收拾,表哥長,表哥短的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後麵一廂情願,更是錦衣玉食的供給打扮這位表哥。
甚至給他脫了賤籍,讓他可以順利考取秀才。
可以說,不管什麼好東西,就算她沒有,也要給魏義庭弄一份。
沒想到最終給他慣的,連自己幾斤幾兩都給忘了。
也忘了,他根本就是個奴才。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小女孩兒抱著一個冰盒子站在門口:“小姐,您要的荔枝冰露買來了。”
“放在桌子上吧。”
“是。”
女孩兒放下東西,她身後背著的小娃娃聞到桌子上飯菜的香味,哭鬨著想要。
魏無雙讓店小二將剩菜打包好,又包了幾兩銀子給了女孩兒,才騎馬回了馬球場。
主打一個,寧可廣施天下人,也不能再便宜白眼狼一文錢。
“真是的,怎麼去了這麼久?東西快拿來!”
剛回學堂,魏義庭便氣衝衝的走過來,向魏無雙伸出手。
魏無雙施施然坐下,將冰飲盒子打開,徑直喝了起來。
香甜冰涼的荔枝味道瞬間蔓延在整個觀景涼棚。
魏義庭不可置信的樣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喝我的冰飲,你在這鬼叫,又是什麼意思?”
魏義庭氣的不行:“你今天吃錯藥了?敢這麼和我說話?”
魏無雙理都沒理,將食盒捧起來一飲而儘,發自內心的感歎高興:“爽!”
魏義庭條件反射的舔了舔嘴唇,卻道:“一碗冷飲而已,吃的這樣大大咧咧,真是有辱斯文!藿香丸快給我!”
魏無雙冷笑一聲:“你是真沒長腿,還是就長了一張嘴?”
周圍響起議論聲。
“魏無雙這是吃醋鬨脾氣了吧。”
“她怎麼敢啊,不過一個寄人籬下的遠房表妹。”
“魏少供著他錦衣玉食,隻是讓她跑個腿就不樂意了。”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明明魏少和鶯鶯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大概天氣太熱,給她熱傻了。”
魏無雙皺眉,轉頭看向那幾個八卦的人:“我是寄人籬下的遠房表妹?誰跟你們說的?”
魏義庭頓覺不妙,趕緊甩袖道:“不過一瓶藥丸而已,我自己去取了便是,你一個女子,這麼嚷嚷甚是無禮!”
魏無雙看著魏義庭的背影,若有所思點了點額頭。
一個人,謊話說的久了,大概連自己都當做真的了吧。
這廝是不是忘了,自己根本不是魏家公子。
平日能從魏家藥店裡隨意取走東西,是因為有她這個大小姐在身邊陪著。
就算是把藥店搬空那些夥計也不會說一句話。
但他自己去,又算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