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於這些業主,張嶽完全可以大包大攬,直接幫他們把房子蓋好。
但他沒有這麼做。
上次十月食品廠孫二毛火燒倉庫的事,讓張嶽明白一個道理:
很多時候,自己的給予和大度,並不會讓某些人感恩。
相反,他們可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甚至認為你是個傻子。
比如有為藝術公社,如果張嶽真的不吭不響將房子建成,這些業主最感激的人會是誰?
除了張嶽,絕對還有賀有根。
在這些業主心中,必定會認為,賀有根是因為資金鏈斷裂無法繼續建房。
但為了大家能住上房子,才特意讓利給張嶽,把有為藝術公社建成的。
即使他們現在不這麼想,等過幾天房子的價格漲上去,也肯定會這麼想。
甚至他們對賀有根的感激,還要在張嶽之上!
但現在讓他們繳納5.7萬的材料費就不一樣了。
對這些業主來說,自己需要出這筆錢完全是賀有根的鍋,和張嶽沒關係。
甚至張嶽還非常仁義的,幫自己墊付了將近三分之二的工程款。
包括以11000元/平的價格收房,同樣是他仁至義儘的表現。
通過這種小手段連消帶打,不僅成全了自己,還暗地裡坑了賀有根一把,完全一舉兩得。
他也按照之前所說,全額支付了房款。
看著新到手的17套房子,張嶽再次笑的無比開心。
這可都是錢啊!
從發現有為藝術公社會在24天後漲價,到現在已經過去18天。
再看商品價格曲線,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常,看來一切都還順利。
接下來就是把房子蓋起來。
當張嶽決定拿下有為藝術公社時,就開始申請自己的房產承建資質。
有關部門在得知他的目的,竟是想“幫賀有根收拾爛攤子”時,批複的特彆快。
也就是說,資質這塊,張嶽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問題。
他找到吳青山問:“之前讓你聯係的,那個給有為藝術公社建房的工程隊聯係上了嗎?”
誰知聽張嶽這麼問,吳青山臉色不禁有些灰暗:“聯係上了。”
張嶽一愣:“聯係上不是好事嗎?你這麼沮喪乾什麼?”
吳青山苦笑:“老板,你有所不知。
當時負責承包有為藝術公社的工頭叫羅天友,這個人已經死了。”
“什麼?死了?怎麼死的?”
“上吊死的,而且死因正是因為有為藝術公社的工程款。”
吳青山道,“當初賀有根拖欠他們180萬工程款故意不還,羅天友數次帶人去討要。
據說雙方當時鬨得很不愉快,羅天友還當場動了武。
他在賀有根的大腿上紮了一刀。”
張嶽嚇了一跳:“這麼牛逼嗎?難道這個羅天友也是混社會的?”
吳青山搖搖頭:“不是,羅天友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而且為人極其本分老實。
他從村裡的包工隊乾起,加上眼光長遠,講信譽,慢慢開始做大做強。
最後甚至成為中州市技術最高、信譽最好的工程隊。
可惜正當他的事業如日中天時,碰到了賀有根。
我當時也非常奇怪為什麼羅天友會動手。
後來仔細詢問了一下,如果不是實在被逼的沒辦法,他又怎麼會用如此極端的手段呢?”
氣氛瞬間有些低沉。
張嶽道:“所以羅天友的死,是賀有根事後的打擊報複?”
吳青山搖搖頭:“不是,賀有根還沒膽子鬨出人命。
當時他隻是報了警,而警察以羅天友故意傷害,判了他半年。
半年後,羅天友從監獄出來,
然而這次賀有根直接躲了起來,彆說要錢了,連麵都見不到。
而羅天友手下工人又過來找他要工資,討錢嘛,情緒難免衝動過激了些。
羅天友被上下脅迫,氣急攻心,一時想不開就自殺了。
老羅死後,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張嶽摸摸鼻子:“所以那些工人到現在也沒拿到錢,對吧?”
“對!”
“羅天友現在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他父親死的早,現在隻有他老娘、媳婦和一兒一女。
羅天友去世後,他媳婦也沒改嫁,獨自一人撐著這個家。
他老娘身體不好,每個月光醫療費就是一筆很大的開銷。
他女兒已經嫁人,兒子也到了結婚的年紀,卻因為家庭情況一直沒結婚。
哎……”
張嶽突然問:“你剛才說羅天友的工程隊,在當時是中州市技術最高、信譽最好的工程隊?”
“是的,而且沒有之一。”
“這樣,安排一下,咱們去羅天友家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