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所私立學校就不一樣了,雖然現在教育部門並沒有直接取締私立學校,卻限製了私立學校的招生模式。
之前,中原外國語國際中學是麵對全省招生的。
也就是說,它把中州地區以及全省其他地市的所有尖子生都選拔了過來。
這也導致這個學校擁有大量的優質生源,不管中考和高考,成績都異常優秀。
但現在不一樣了。
因為高新區教育局已經將它的招生範圍限定在高新區內,甚至還和其他公立學校一樣劃片。
以至於這所學校已經連續兩年,招聘的都是普通生源。
沒有成績,加上收費又貴,最終倒閉已是板上釘釘。”
張嶽認真聽她說完,忽然一愣:“等等,你說中原外國語國際中學的招生方式,是和其他公立學校一樣劃片?
不對吧?
如果對方真的劃片,怎麼可能競爭得過其他公立學校?
要知道那些公立學校可是免費的,而中原外國語國際中學一年的學費就要兩萬。”
他是真的難以置信。
反正換成自己,在有選擇的條件下,肯定不可能上私立學校。
詹蘇蘇道:“很簡單,首先,中原外國語國際中學雖然被做了各種限製,但它的名氣在那放著。
以至於在很多家長的印象中,這就是高新區首屈一指的學校。
雖然他們可以選擇附近的公立學校,但公立學校本身的教學質量有好有壞。
一些差的簡直慘不忍睹。
所以隻要不是手頭特彆拮據,還是有家長願意多點錢,把自己孩子送到一個好學校的。
然而這個所謂的好學校的問題,將在明年中考過後徹底暴露。”
張嶽撓撓頭:“所以,中原外國語國際中學這兩年的招生,完全是在吃老本。
也就是說,那些送孩子去這所學校上學的家長,基本都是被騙過去的?”
詹蘇蘇無奈:“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的確是這樣。
當然,也不能說絕對。
中原外國語國際中學還有一個優勢,就是封閉式管理。
這所學校的學生,隻要沒有特殊情況,全都要住校。
而其他公立中學的學生,因為不具備住宿條件,所以隻能走讀。
你也上過學,知道走讀生和住宿生之間的差距。
尤其是現在網絡極致發達的前提下,住宿生因為不受外界因素乾擾,學習環境能好很多。”
張嶽站在辦公室內不斷徘徊,良久,他對詹蘇蘇道:“這樣,你通知學校一聲,後天上午九點我會親自過去一趟。
到時讓這所學校所有的高層,以及優秀教師在那等著。”
詹蘇蘇點點頭,轉身去安排了。
後天。
中原外國語國際中學。
大會議廳。
雖然張嶽說的是上午9:00,但8:30一過,這裡已經坐滿了人。
“李老師,你也來了!”
“程老師,好久不見。
聽說你現在是你們年級段的段長?”
“對呀,升段長了。”
“恭喜恭喜。”
“恭喜什麼呀?知道我這個段長是怎麼來的嗎?
最開始的老段長是中州中學的教師,被咱們學校返聘過來。
結果因為政策原因,現在又回中州中學了。
新段長上任後隻乾了十天,就因為和高校長在教育理念上產生衝突,直接撂挑子不乾。
之後又選了個女段長,這個段長能力很強。
本以為在她的領導下,我們年級段會越來越好。
結果兩個月後,人家考上了公立學校編製,走了。
於是大家矮個子裡拔將軍,最後找到了我。”
“唉,原來是這樣,我們年級段也差不多。
不到半年,老大也換了兩個。
但話又說回來,這是好事呀!
那些大佬不走,哪有咱們的出頭之日?”
“少扯,雖然我現在是出頭了,但沒有能力的話,爬得越高摔得就越慘。
昨天一天,我就被高校長叫過去罵了三次,整得我都快神經衰弱了。
要不是聽說咱們學校現在換了老板,說不定辭職報告都交上去了。”
然而李老師根本就不信他的話:“是嗎?那我可不可以認為,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倒是想當段長,也想被高校長一天叫過去訓三次,關鍵我也沒這個機會呀!”
程老師看他一眼:“你真想當段長?
要不這樣,咱們兩個現在就去找高校長,我把段長的位置讓給你?
知道我為什麼被訓斥嗎?
現在已是八年級下學期,結果上次摸底考試,班級學生的不及格率竟然高達70%。
什麼概念?
要知道我上一屆帶的那些學生,不及格率超過10%都非常罕見。
他們還有一年就要中考了,到時候如果也是這樣,你想想會是什麼後果?”
李老師瞬間沉默,最後長長歎了口氣。
程老師說的對,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也就是說,僅僅隻需一年,中原外國語國際中學就會從高新區前三的重點中學,直接跌落神壇,成為人嫌狗棄的存在。
“對了,先不說這些煩心事,你覺得那位張老板會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若我沒猜錯,對方大概率會把這個學校解散。”
“解散?不會吧?”
“為什麼不會?咱們這個學校的名聲臭掉後,肯定再也招不到生源。
沒有了學生,學校不解散還能乾什麼?”
“可這樣的話,張老板豈不是要賠不少錢?
不說他從房管局手裡把這所學校買回來的費用,單是上次給咱們補發工資,就扔進去300多萬。”
“這你就不懂了。
張老板之所以買這個學校,看中的是它的地皮。
對方是搞房地產的,有了這塊地皮,再拿到建房許可證,完全可以直接開發出另一個有為藝術公社。
到時彆說300萬,隨隨便便都能賺一兩個億。”
李老師沉默。
因為這極有可能是真的。
隻是對方賺錢了,那自己呢?
作為一名在這個學校教了十年書的老老師,中原外國語國際學校就是他的家。
雖然以他的本事,到其他學校找個工作並不難。
可無論如何,家沒了呀!
兩人聊聊說說,不知不覺已經是上午九點。
突然,會議室一片安靜。
接著隻見一個年輕人,在高校長的陪同下邁步而來。
張嶽笑著和大家打招呼:“各位老師好,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張嶽,曾經也是一名學生,而且是那種比較搗蛋的學生。
雖然各位老師沒有修理過我,但我至今依舊記得,我上初中時上課睡覺,被我曾經的班主任一巴掌打到地上的情景。”
此話一出,原本緊張的氣氛瞬間舒緩下來。
見張嶽如此和氣,坐在前排的李老師忍不住笑道:
“張老板,現在這個時代,和你那個時代可不一樣。
你們那個時代,老師修理那些調皮搗蛋的學生,也就分分鐘的事。
但現在不一樣了,你要敢打學生一下,最多半天,就會收到家長的投訴電話。
那樣就隻能簡單收拾一下,抱著教案直接滾蛋囉!”
他話音剛落,就見張嶽不讚同道:“為什麼老師不能修理學生呢?
相反,在我看來,那些調皮搗蛋的學生就應該收拾。
而且不僅要收拾,還得狠狠收拾。
俗話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好不剪它不開,好孩不打不成才。
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將來肯定還是這樣。
所以我認為對於孩子的教育,首先就是棍棒教育。
大家覺得呢?”
此話一出,所有老師麵麵相覷,不明白張嶽話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