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疫鬼城隍
第168章疫鬼城隍
顧清源所說也非虛,是真的聽過此人。
宗清此人,樂善好施,仗義疏財,平日裡好結交,有人求上門來,也不曾掩門不見,雖讀過詩書,卻不好仕途,言說識得幾字即可,多了無用。
不見文人傲氣,逢年過節還要做些善事,舍些銀兩於苦難人,也無文人姿態,曾於嚴冬深寒,見一賣碳翁驅牛車賣碳,生意不好,遂將一車碳買下,驅車於鬨世,高聲叫賣,價格卻是落了又落,半賣半送,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平時也不見有什麼行當,隻有時出趟遠門,短則幾天,多則半月,沒事賴在茶館泡著,或於街頭擺一攤子,幫人寫寫書信,若是有些閒錢者,受些銅板作潤筆,家境貧寒者,則是分文不取。
雖是小恩小惠,但城中百姓也記其情義,趕上家中結餘,或者捕些獐子野兔,就給送去,宗清來者不拒,言說‘奉禮雖輕,情義千金。’故而小鄴城大多識得此人,揚其善名,多日不見,就隻又出了遠門,如今見到,前來問候,言語交談,不似寒暄,真情實意居多。
“近日偶染風寒,正調養身體,許先生自用即可。”宗清讓了讓,又將點心推回。
“啊呀,我見先生臉色蒼白,原是得了疫病,可曾去醫館看過?”旁邊一桌有一人問道,嗓門頗大,引得眾人圍觀。
“看過看過,用過幾副藥就好,莫要擔心。”宗清擺擺手。
又有一人站起身:“城中藥材頗貴,清先生可湊手,若是銀袋空空,我也可助益一二。”這人單隻說自己,沒有將在場人囊括其中,但這話起了頭,在場人反而關切望來,大有宗清一張口,慷慨解囊趨勢。
“勞煩諸位懷念,小小疫病,宗清還未破落至此,放心若有需求,定當開口。”宗清八方拱手說道。
場內有年紀大的老者,如今咳嗽一聲,敲了敲桌角:“好了好了,宗清自己心中定然有數,哪容的了你們瞎起哄,他又不是那矯情之人,若有難處,定然會說的。”隨即看向宗清,“清小子,我說的可對?你家七爺我還有點棺材本,先可著七爺家財用!”
“七爺你這話可是誅我心了!”宗清笑道,“諸位放心,宗清自小不在意什麼麵皮,若是少了銀子,去各位家裡撒潑打滾,可莫要給打出來。”
眾人一陣喧鬨,知是玩笑,卻也正色連連回答萬萬不會,唯獨老七爺嘟嘟囔囔:“混小子,一天天隻知胡鬨,也不知整些正經營生。”
宗清隻當沒聽見,看向顧清源:“許先生麵孔有些生疏,是近來到的小鄴城?”
顧清源點點頭:“來了有幾月了,之前聽過清先生事跡,如今得見,無有白來。”
“許先生哪裡話,無非是行些小事,我不覺為善,反而讓街鄰記在心頭,羞煞我也。”宗清一身灑脫,說到此反而有些扭捏。
“行正道不以為善,反而善名遠播,這是清先生該得的。”顧清源說道,兩人本是初見,也不深聊,有一句無一句的閒談,直到方闊嘴二次登場。
“說書先生開卷新書,剛講了一段,清先生未曾聽到,有些遺憾。”顧清源說道。
宗清微微一笑:“事無圓滿,宗某若不來,半字不聞,如今尚能聽得第二段,以是天幸。”
待到一壺茶喝淨,日頭西斜,顧清源與宗清也不續水,一同出門,於門口道彆,分道揚鑣。
宗清一路前行,來到自家小院,站在院中,調息片刻,臉色越加蒼白,終於忍不住嘔出一口鮮血,落在手中,掌心赤紅攙著金絲,卻又有縷縷黑氣。
‘這症又重了幾分,隻怕命不久矣。’
宗清取出手帕,擦乾掌心,推開屋門,門裡清靜,無有旁人,隻有兩牌位立在供桌,那是他離世雙親,他取了青香拜祭,最後掃了一眼屋內陳設,記在心頭,轉身離去。
待到他晃悠著走出城門,見左右無人,隨即化作一道金光,一直落到城外一破敗城隍廟。
倒也是真破敗,四處裂縫,蛛網遍布,連城隍神像都已落滿塵灰,廟小風大,穿堂風一過,嗚咽作響,不似神廟,反倒像是鬼屋。
宗清直直麵向城隍廟,也不跪拜,一伸手,自神像飄落金光,已變了副模樣。
朱袍加身,手持大筆,臂彎一本冊子托著,目放神光,神威如獄,好不肅穆。
宗清耍了耍筆杆,筆雖神異,卻有細密裂縫,好似一觸即破,隨即站立不動,閉目凝神,待到月影搖晃,猛的睜目,神光掃徹八方。
‘找到了!’
他心頭默念一句,化為神光奔馳。
神仙墳。
此地名字聽著霸氣,但也不是什麼神奇之所,前朝壽儘,王朝周轉,大晏臨世,伐山破廟,有根基的神廟不動,隻將前朝封禪的一些神明打為淫祀,推倒神像,打落神壇。
小鄴城八方城池,四地諸鎮,把那失去法力的神像木胎輾轉運到此處,刨一深坑掩埋,隻因做事人不甚用心,幾場大雨衝刷下,露出些神像碎片,故而被稱作‘神仙墳’。
此時神仙墳卻是不安寧,待到子時,一道道虛幻身影出現,個個身體流膿,口落涎水,綠瘡遍布,竟是一群疫鬼。
這群鬼本該不成氣候,隻是偶然行經此處,得了破敗神像中一點怨氣,化生厲鬼,厲鬼中有修為高些的,自號‘瘟君’,聚攏鬼物,居心不良。
“真是晦氣,據我打探,小鄴城早已無有城隍看護,也不知哪裡來的城隍,阻我等道路,原本策劃幾日入那小鄴城,使其瘟病橫生,遍撒大疫,助我修行,如今全泡了湯!”瘟君說道。
“大人莫要生氣,那城隍神力不顯,又能阻我等幾日,待到咱們合力將其殺死,取那小鄴城不過翻手之事,就留那些凡人多活幾日。”旁邊疫鬼嘴角破爛,含糊不清的說道。
瘟君冷笑幾聲:“他受我病瘟氣,想必定百病叢生,活不過幾日。”
隨即站起身:“都驚醒些,那城隍是個石頭心眼,定然要與我等拚了性命,我料定今夜定會來犯。”
“嗬嗬,看來疫病之毒沒毒壞伱腦子,還有幾分機智。”
冷淡聲音傳來,一人影落下,正是紅袍城隍宗清。
正在緊急碼字,爭取再出一章,沒存稿真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