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你這是什麼邪法,快快放我,不然我定叫你這餐霞山雞犬不留!”他不住的怒吼,本是落難之姿,反倒口出狂言,此界劫數威力,可見一斑。
顧清源忍不住歎息,這界中修士看似逍遙,實則鐐銬滿身,不修外功,劫數一起,迷了心智,就像這宋小嬋一般,身都要化劫灰還不知悔改。
“世有魘勝之法,也有攝魂之術,而那出馬仙薩滿教,多的是四海幫兵訣,薩滿大神調,我傳之法,也有一曲,喚作祈祀歌歌太平令,這歌歌太平令,還有一套動作,叫你轉出二十八個花樣。”
他開口說道,順手打落高鬆道髻,黑發遮麵,話音剛落,那高鬆就好似手腳不屬於自己,動了起來。
一跳一動,左撲右舞,手中草人虛浮半空,繞著圈舞動起來,看著滑稽,隻因那高鬆不算協調,那動作卻自有一股蒼莽韻味,空中傳來若有若無的長呼,無有文字詞句,隻以本音哼唱。
一曲舞罷,高鬆直挺挺跪倒,大禮參拜,正麵那草人,引動了氣機,化出一書符來,一扣首,卻叫那宋小嬋心頭火起,意似油煎,再一拜,念頭不起,昏昏欲睡,三拜下,心神一驚,再難起身,軟塌塌躺倒,已經被高鬆攝來一魄,人有三魂七魄,少一則不算完全,如何能成事?
“我這法子實則乃是千裡外咒殺人的凶狠術法,你道行淺薄,修為不深,如此三拜,隻采來一魄,日後親加修持,一拜之下也能叫人一命嗚呼。”
顧清源捏住宋小嬋一魄,再看那人,已經氣若遊絲,非生非死,睡了過去,他乃外劫應身,要取宋小嬋性命,還需親自動手。
“你有我那法門,便可知禍福凶吉,自然也知曉何人動得,何人動不得,再加以琢磨,也可成旁門宗師,我那法門內含法術數十,就算你精修一道,也可功成名遂。”
他對著跪地的高鬆說道:“單這拜魂之術,你若參悟透了,也可成一神通,喚作釘頭七箭,乃列天罡三十六法之一,就算你是凡身,也可拜的那散仙之流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也罷,叫你開開眼界!”
顧清源開口說著,有這高鬆作為基石,練就一神通在此界顯露也不會讓那仙神察覺,他卻是無須叩拜,隻為演練神通,以他身份位格,縱然是一念頭轉生,卻也有天生貴氣,就算不用那釘頭七箭,一拜之下,也叫那宋小嬋泄了氣數,折了福緣,劫數立報。
他一捏手,那立於草人前的書符一顫,化作一烏頭小箭,箭身上顯著宋小嬋的名姓,生辰,顧清源再揮手一點,那烏頭箭化作烏光,射入宋小嬋頭顱。
這箭看著平常,卻暗藏凶威,隻殺個這般野修實乃殺雞用牛刀,烏頭箭飛出,不破法身,不毀靈氣,隻衝著那三魂七魄發力,黑光穿過,將那魂兒啊,魄啊,穿個稀爛,宋小嬋當時應劫而去,一點真靈輪回轉生。
這場景平淡至極,卻讓高鬆看出一身冷汗,跪在地上不敢起身,還是顧清源一提才有了力氣。
“這宋小嬋法力不濟,一箭也承受不得,如今你那劫數也算過了,自有大好前程,萬裡錦繡,我這小觀留不得你,且去吧,”顧清源揮手,“你我緣分已儘,日後惹出禍來,也莫要報我名姓,不然小心箭穿魂身,也叫你嘗嘗釘頭七箭滋味。”
下了逐客令,高鬆領令而去,顧清源看著他下山背影,也是一陣思索。
那高鬆正如他所說,雖不是什麼絕世仙葩,也無什麼高深仙緣,但確實有幾分旁門宗師氣象,隻不過不應在此世,還需經曆一世方見端倪,而那宋小嬋卻是沒氣運的貨,投身豬狗畜牲,也輪不到讓顧清源上心,隻作那養一養高鬆氣數的資肥,也算功德。
顧清源囉嗦這麼多,無非是下步閒棋,借高鬆之手推演神通,彆看他使的輕鬆,化作高鬆,稍有不慎,就要被他功法反噬,行差踏錯,一身氣數作流水。
不僅如此,這高鬆另有大用,顧清源借煉器之時,窺得一線天機,天命這道漲魔消,增長玄門正宗氣運,昌盛三百年,才盛極而衰,迎來那道消魔漲的魔劫。
牽一線而動全身,不說三百年後的魔劫,就說這道門昌盛之局,就有無數人測算關注,其中暗子暗手,謀劃策略無數,都要借這千古不變格局謀定氣數,煉魔成道,出幾尊飛升仙人,增長氣數。
而這高鬆,壽數完劫,轉世之後,與那開道門昌盛天命的命定之人還有幾分淵源,顧清源要借這小小支點,去撬動那大局,分得一杯羹。
‘距離那開劫還有三十三年,正是我這發育時間,起碼也要有個散仙修為,才可應對那玄門正宗大開,道門行走下山,殺的魔道人頭滾滾的變局。’
顧清源抬頭,不隻有多少仙佛之尊,帝君之屬,落子凡間,如今他要以身入局,會一會這眾子仙神,至於真正對上,還要看那多寶道人回溯時光,何時去往遠古,一摻上古局勢,占得一位。
如何作,還要化身火工道人的顧清源煉出多少法寶作為推力,而那道門昌盛之局,來的正是時候。
思緒想完,顧清源緊閉觀門,一心洗練自身那純陽真火法力,他法力尚虛,道行不足,全賴神通玄妙,又有諸般手段占得先機,那宋小嬋一底層人物,邊角材料,殺的簡單,引不起多少變故。
心血來潮,顧清源掐指一算,心道:原來不日有客將至,隨即又沉入心神,凝聚元神之力,而這,不過是他降世三四個月,已經有幾番氣象。
遠在萬裡之外,一和尚眉心一動,停下撥撚的佛珠,冥冥中感覺有什麼牽扯自身的事發生,隨即雙手合掌,心神聯動靈山佛果天,測算一番。
“原來是我那命定收劫之人被人斬殺,那氣息至純至淨,雖弱小卻已成大靜,不知是何方正宗高人轉世身。”
大和尚喃喃自語,無有被奪去外劫,損失積攢外功機會的怨念,反倒有些欣喜。
“那赤目氣數未到,我斬之不得,任憑其多造殺孽,實乃我之罪孽,如今他脫劫而去,少了幾分孽障,也是造化,就不知那應劫之人用的什麼手段,又出了什麼代價”
說著他站起身:“若此等清靜修士,玄門根苗受了阻礙,半路夭折也是不美,大和尚靜極思動,也該前往會晤一道,接一善緣。”
話語一停,出得寺廟,趕山渡水,一路飛馳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