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這鑾架倒是煉的閃人眼。”大和尚轉移話題,那寶雕香車一身金徹骨,好似取了金礦整合扣出來的一般,爍爍放光,香味撲鼻,他本想說太過奢華,又想到顧清源火精來的容易,不由得自嘲果然沒有叫錯的稱呼,貧僧果然真貧,見不得幾分富貴。
“也是無奈之舉,道行不夠,法寶來湊,倒是張揚了些,小門小戶,攢不下餘財,隻能先撐起門麵。”
顧清源笑著說道,卻死不悔改,充門麵的東西怎麼能嫌奢靡,他還指望這寶車招惹來幾個不張眼的混賬好充作實驗樣品,隻要旁人貪心一動,顧清源就算是自衛反擊,沾不上幾分因果,用那功德一洗,又是毫無掛礙的清靜軀,現在就看誰是那出頭鳥,欲念一起,劫數臨頭,顧清源就是他的劫!
正想著,他又抬手,手腕上紫金貂團團而落,撲在桌上,顧清源張羅了一碗飯,他指著小貂說道:
“這算是我觀中護法神獸了,未曾開靈之前多受它照顧,如今伴我修行。”
看著身軀不足一臂的紫金貂,顧清源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這般小東西,拿在手上把玩還行,用來架車卻是力有不怠,就算是化身成豬多吃幾碗靈米,也沒有一口吃成個胖子的道理。
‘也不知哪裡有體軀合適的腳力異獸,就算無有蛟龍之屬,來個幾隻四腳獸也行啊’
求真看著呲呲啃食的小玩意,不由得合掌:“種因得果,善功得報,這小獸能跟隨道友也是一番造化。”
“和尚忒囉嗦,難不成不扯幾句佛理就吃不得飯了,”顧清源調笑道,“那我問你,常說佛觀一缽水,八萬四千蟲,若不誦此咒,如食眾生肉,我怎麼不見你誦那三遍淨水咒,大和尚犯了殺生食葷戒了!”
求真搖搖頭,放下佛掌,嘿嘿一笑:“好個伶牙俐齒鐵口道人,我看你不該在此清修。
“此話何解?”
“該去那天橋立個幡,畫個地界,上寫鐵口神算,給人算算命途,測測姻緣,保管你掙得盆滿缽滿,富貴身家。”
聽聞此言,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道友道友,先合性情,才可為友,成了那友,再行論道不遲。
閒談幾句,顧清源正打算邀請大和尚上車一試新寶,兩人齊齊抬頭。
隻見天邊星點閃爍,劃過一道靈光,直直向求真飛來,和尚一伸手,將那靈光攔截,低頭一看,是一柄不足手長的小劍,上麵還貼著一玉符。
他取下那玉符,握在手中,冥想片刻,睜眼就看到有些好奇的顧清源。
“是有人邀我赴宴,特此發來飛書符劍。”
求真解釋道,臉色欣喜:“那人也是一道修,洞府開在西北萬裡外的碧月潭老莊觀,喚作五方真人,曾與我有過幾麵之緣,坐而論道,性情溫和無爭,是個正道人物。”
他檢弄玉符,掐了幾道手印,那真符掉落又一小符,待求真看過,臉色一滯:“是樁麻煩事,那五方真人善調節龍虎,聚草煉丹,不是個小氣人,有求丹的也予上幾顆,平素又廣交好友,有那手藝在,各方都給幾分薄麵。”
求真捏住小符:“我曾給他一道傳書氣息,隻可用一次,免得對頭抓住我把柄,叫我應劫。”
“那五方真人將密信填入飛書中,言說煉丹緊要處,隱隱感覺劫數引動,怕有魔道窺伺,特來相邀助其一臂之力。”
顧清源點點頭:“無非跑一趟,怎麼算是麻煩。”
“真要是尋常煉丹,那五方真人不會求到我頭上,也不會動用那道氣息,我和他也不算相熟,也就見過幾麵的緣分,能求到我這裡,隻怕事態沒那麼簡單,讓那真人病急亂投醫了。”
“原來如此,道兄待如何打算?”
求真摸了摸大光頭:“該是走一遭,同為正道,出言相請,不去怕是撕破臉皮。”
顧清源看的清,這哪裡是求真怕撕破麵皮,是他那善心發作,澄明如君子,欺之以方,就是這理,想必那五方真人也是知曉和尚性情才有此手。
“正所謂靜極思動,貧道枯坐觀中,開不得眼界,不如讓我隨同一起?”
聽聞顧清源這話,求真大喜,他為難處就在於早早打算為其護持一段時間,做那護道人,助其成長,卻沒想瑣事找上門,顧清源能有此念,兩全其美,連忙點頭。
“道友有願,貧僧亦無不可。”
“那道兄請上我這寶雕香車,試一試成色,保管片刻即到。”顧清源說著邀請。
求真卻不急:“倒也不必如此,先晾他幾天,真當和尚看不出那五方打算,還想拿捏貧僧性子,善心也不是平白無故就發的。”
顧清源笑著點點頭,求真雖善,勝在不迂腐,也足夠靈光,都說亂世先斬聖母,在這個世界,亂發善心隻會帶來麻煩,以求真和尚性情,不妨想一想,為什麼他能活這麼久,能以類似聖母的身份長青不倒,答案顯而易見。
說不急,那便真不急,兩人起身收拾了飯桌,息了明火,還順手把伏龍觀清掃一遍,顧清源鄭重其事的給觀門落了一把大鎖。
看著觀中禁製叢生,法陣立起,顧清源灑然一笑:“成了,小道身家隨身攜帶,出趟遠門。”
袍袖一撒,寶雕香車揮落:“走走走,道兄快上車,貧道帶你一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