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闌乾百丈冰,酸脫羥基醇脫氫……
檻外長江空自流,我要唱告白氣球——
到後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練的是什麼玩意兒,反正靈力奔湧,她的經脈就像是布滿礁石與急彎的河道,靈力在其中激蕩、攪起漩渦,並不斷向前奔湧。
陸熾邑也看呆了,他感覺羨澤所用心法似乎有些熟悉,很像是幾大仙門的心法,但隻是展露一點端倪就變了樣子。
他一開始還想仔細瞧瞧,看她如此邪門到底學過什麼,最後陸熾邑他承認他隻看到了一坨四不像的玩意。
靠,如果說每一種心法都是一種顏色,她的靈海已經攪和成了一團五彩斑斕的黑了!
但偏偏其中沒有悲問仙抄。
周圍的人都看不出來,江連星卻心驚肉跳。
當年,他最遭人抵觸也最強大之處,就是在於他的經脈靈海幾乎是……海納百川。
邪修、魔道、仙門,不管是什麼原理的功法,在他的靈海都能運轉起來,他甚至能夠隨便拚接一些心法!
師母似乎是……也做到了這一點。
他和她似乎有同樣的天賦!
為什麼?難不成他真的是她的孩子?!
終於,羨澤體內激蕩的靈力逐漸停歇下來,她睜開眼的瞬間,陸熾邑確信在她臉上看到了剛剛對戰時那種冷淡倨傲,但她轉頭看向一旁的江連星,臉上瞬間就掛起了柔和的笑容,長舒一口氣:“呼,應該是已經成功突破築基境。”
陸熾邑伸手想扶她一下,但那個江連星隔開他,兩隻手半托著羨澤的手臂,帶她站起來了。
陸熾邑手尷尬的停在半空,忍不住嘟囔道:“不就是突破築基了嘛,搞得跟多大的事似的。”
結果隻遭來一眾弟子的白眼。
大家都勸羨澤趕緊回去休息,羨澤也點點頭,看也不看陸熾邑一眼,準備回弟子院了。
陸熾邑抱著胳膊看她的背影,忽然腦子裡傳來了清晰無比的聲音:
[哈,這才發現陸矮子穿著高跟鞋,都沒我高呢?這年紀應該沒辦法再長高了吧。]
陸熾邑捂住耳朵,震驚的看向她離開的方向:“你才是矮子!”
……
江連星一路送羨澤回到弟子院,羨澤坐在圈椅上,江連星拿起傷藥,立刻就要為她包紮。
他彎腰,掰開羨澤的手指,露出她掌心,才發現那道血痕已經變成了一道淡淡的紅色。
已經……痊愈了?
羨澤攤開手,輕聲道:“本來就傷的不重。”
可他明明看流了不少的血。
羨澤卻忽然開口道:“你是如何習得《悲問仙抄》的?”
江連星一驚,抬起頭來。
羨澤靠在圈椅上,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道:“這似乎是失傳已久的功法,也不像是你師父教你的。你小小年紀,何處學來的?”
江連星其實心裡早就編好了說辭。
他絕不可能說自己是重生的,如果讓師母知道他前世最後那些年的所作所為,他就全完了。
江連星跪直在圈椅旁:“徒兒在遇到師父之前,在外流浪許多年,那時認識一位老僧,教過我一些各個門派的功法武藝。不過老僧也隻是懂些皮毛,還是師父偶見我學得如此之雜,怕我走上邪路,才收我為徒。”
這套說辭有漏洞,比如師父剛教他的時候,事事都從頭教起,他不可能之前學過那麼多功法武藝。但師母如今記憶不清,應該不會看出端倪。
羨澤沒說話。
她摸了摸小海螺項鏈,卻沒能聽到江連星的內心聲音,這才想起自己在之前的對戰中,已經用完了三次機會。
江連星將腦袋垂得更低了。按以往隻要他跪了,師母總是會心疼他,總會抬手扶他起來,但這次沒有,羨澤隻是撫摸著掌心。
羨澤道:“悲問仙抄,應該是上古功法,最起碼失傳數百年,那雲遊老僧竟然能會?”
江連星心裡一顫,他垂著頭:“徒兒不知那老僧身份。隻是老僧說這悲問仙抄,乃他不小心卷入水流,天下水澤互通,攪入不知何處的水底洞府所得。這套詩文,記載在辭藻華麗的祭祀長詩背後,甚至念起來不像是心法。但這並不是什麼高深莫測、通天亂世的功法,他隻說有延年抒懷,滋潤經脈的功效,所以徒兒才……”
羨澤最害怕的事,她不小心學到了一些本該是江連星用來大殺四方的技能。
她不想引火燒身。
他是男主,他命最苦,她可不想沾。
不過說著命苦……
羨澤垂眼過去,看向江連星。他因為太瘦了,後頸上凸起的椎骨像是魚脊龍骨,隨著緊張的吞咽口水,脖頸鎖骨處肌肉也在抽動拉扯著。看起來著實是受了太多苦的硬骨頭少年。
羨澤沒有忍住,手指按到他頸後凸起的骨頭上,捏了捏,他果然骨頭很硬:“來源就這樣簡單?”
江連星抖了一下,他一瞬間有種錯覺,師母指腹蹭過他後頸的動作像極了威脅:“是。徒兒絕沒有瞞您。”
他隱隱感覺師母不大一樣了,或許是她境遇也改變了,整個人有種讓他膝蓋發軟的氣度,他不抬頭,都能想象到她雖然笑的溫柔,但會用那雙閃著點點金星的目光俯視著他。
江連星剛想膝行半步,再上前開口,卻沒想到膝下一滑,整個人往前撲去,腦袋一下子撞進羨澤懷裡。
羨澤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