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翠枝臉色慘白如紙,忙回想起來,李大福也幫著她想,可方翠枝這會兒魂不守舍,腦子裡一片漿糊,什麼都想不到,還是李大福忽然一拍桌子道:“鐲子!你忘了鐲子嗎?每次回娘家,嶽父都要千叮萬囑,讓你隨身帶好,還必須得親自檢查一遍!”
方翠枝猛地反應過來,“對,鐲子,我記起來了,爹一次喝醉酒時說起過,那枚鐲子是我娘在懷我的時候,清早遇到一個老乞丐,她本就心善,經常施舍窮苦人,見他可憐就給了他一點兒錢還有幾件舊衣裳,乞丐收下後,就往我娘手裡塞了那枚鐲子,瘋瘋癲癲的告訴她,如果我出生後,哭鬨不止,家裡也不安生的話,就把鐲子掛我脖子上,等長大了一直戴在手上,那種狀況就會消失。我娘把老乞丐的話告訴我爹後,我爹並不信,但也沒說什麼,直到我出生前一天...我娘死了,產婆把我從我娘肚子裡剖了出來,發現還活著,但一直不停的哭,家裡怪事兒頻頻,我爹不願意多說,但他回想起來的時候,明顯很害怕,後來發現我娘手裡緊緊攥著鐲子,就取下來,用繩子掛在我脖子上,果然什麼怪事兒都消失了,我也順利長大...”
陳零聽到這裡,就已經能夠確定,那個老乞丐絕對不是一般人,估計是看到了什麼,加上方翠枝的母親一直積德行善,才會將鐲子交給她,方翠枝能夠平安活到現在,估計全靠那鐲子遮掩了她的命格與陰生子的氣息,現在鐲子被草兒給偷了,方翠枝的至陰命格自然就會被鬼祟察覺,從而前來勾魂...
“能不能把鐲子找回來?”陳零問道。
李大福歎了口氣道:“我第二天就去了當鋪,結果那老板說已經被人買走,當鋪有當鋪的規矩,不能泄露買主的信息,我又拖了好些關係,也一無所獲,所以才會一怒之下將草兒打了一頓。”
“這可就麻煩了,沒了那鐲子,你夫人肯定會被越來越多的邪祟盯上...”陳零語氣沉重地道。
方翠枝早就嚇傻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陳零眉頭擰成麻花,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子,聯想起昨晚兩隻鬼皮臨走的撂下的狠話,隱約有種直覺,草兒的魂魄不在死亡的地方,也不在屍體旁邊,會不會跟鬼皮口中所謂的主上有關,而鬼皮前來勾魂,說不定也是它們的主子指示。
能夠驅使兩隻這麼凶厲的鬼皮邪靈,那家夥不管是人是鬼,都是個極為難纏的對手,以陳零目前的道行,完全不是對手,昨夜傷了它的鬼皮,萬一那家夥親自找上門來,該如何是好?護不住李家人不說,搞不好連自己和妹妹都要死在這兒!
然而作為修道之人,遇到邪祟又不能不管,如若為了保全自身而放任其害人,陳零絕對會道心蒙塵,終其一生難有寸進,時時刻刻都會受到良心譴責,生不如死。
“那個...小神仙,無論如何求您救救我們吧,我李大福一輩子雖然沒做過多少好事,但我敢保證,也絕對沒有乾過那些偷雞摸狗,禍害鄉裡的事,您看在兩個娃兒的份上,無論如何也要救我們一命啊,哪怕讓我乾啥我都願意!”李大福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那叫一個淒慘,方翠枝在一旁也潸然淚下,不斷說是自己連累了李大福。
“老爺,我們夫妻一場,你這些年待我不薄,從來沒有看不起我,我也沒能幫上家裡什麼忙,就給你生了兩個娃兒,實在不行,我這條賤命就給它們算了,隻要你跟娃好好的,我無怨無悔!”
李大福紅著眼眶罵道:“說的什麼狗屁話,老子好歹也是一個大老爺們,要死也得死在你跟孩子們前頭!等老子變成鬼,就跟它們拚了,誰弄死誰還不一定呢!”
陳零翻了個白眼打斷這倆夫妻道:“還沒到這一步呢,不還有我嘛!還變成鬼,就算你現在去上吊變成鬼,也不是那些玩意兒的對手!容我想想,總會有解決的法子。”
夫妻倆趕緊閉嘴,等著陳零的辦法。
過了一陣兒,陳零道:“我估計今天晚上還會有更多鬼祟登門,不過這些邪祟再怎麼厲害,也會有害怕的東西,趁著天亮,你趕緊去準備所需之物,我想辦法將你夫人的陰氣徹底遮掩,如果能成,以後就不會再有鬼祟前來騷擾,如果失敗,大家就一起死吧。”
“在此之前,將我妹妹還有你們的兩個孩子暫時先送到你夫人娘家去住幾天,等事情結束再接他們回來。”
李大福連連點頭道:“小神仙你儘管吩咐,要我們做什麼都行!”
陳零也不客氣,讓李大福找來一張紙記,他說李大福記。
洋洋灑灑一整張紙,李大福記了個滿,然後就火急火燎跑出去準備了,而方翠枝則跟陳零將三個孩子接回來,陳一很聽話,也很懂事,知道不能拖累陳零,就乖乖跟著吳媽去了方翠枝的娘家。
沒了後顧之憂,陳零便著手準備大乾一場,同時將方翠枝也派出去收集所需要的東西,雖然陳零要的東西十分古怪,但夫妻倆誰也沒多問,因為這是能救命的玩意兒啊!
兩人馬不停蹄,一直從早上忙活到傍晚時分,殘陽如血,一片黑雲自天邊翻滾而起,空氣中莫名有了一絲肅殺氣息。
陳零有些心神不寧,今天晚上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啊。
夫妻倆幾乎是前後腳進門,李大福帶著一夥人,用牛車拉了幾大車東西,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子血腥味與尿騷味,最後一輛牛車上,還拉著一大一小兩副棺材,大的正常尺寸,小的卻比尋常棺材要小很多。
“謝謝諸位街坊了,今天還有事,就不留你們了,請回吧。”付了錢後,這夥人都有些疑惑,撓著頭道謝離去,畢竟這一趟李大福這個摳搜的家夥,可是付了不少錢。
李大福渾身被汗水浸透,喘著氣道:“小神仙,東西都準備齊了,接下來咋辦?”
陳零停下筆,手邊放著厚厚一疊符,足足幾十道,揉了揉手腕,吐出一口濁氣,畫符也是個累人事兒,需要配合咒語、手決為符膽開光,否則就是廢紙一張,因此罡炁消耗不小。
活動了一下,陳零開始檢查李大福拉回來的東西,地上放著許多木桶,麻袋,裝的滿滿當當。
陳零打開一個木桶,裡麵裝著一桶黑血,腥臭無比,這是黑狗血,另一個木桶裡麵一樣是血,味道淡了許多,是雄雞血,另一個木桶味兒更衝,居然是一桶尿。
李大福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強忍著惡心道:“小神仙,東西能用嗎?”
陳零笑著道:“能用!”
李大福這才鬆了口氣,陳零將所有東西檢查完後,便抓緊時間準備,因為天快黑了。
首先陳零讓方翠枝找一件自己穿的衣服,套在他之前捏好的麵人身上,麵人身體是用白麵捏的,五色紙做衣,用白麵主要是因為白麵是陽食,自帶陽氣,捏成人形點睛之後,在鬼祟看來便會散發出和活人一樣的氣息,再給麵人穿上方翠枝的衣服,加上她的生辰八字,保管鬼祟分辨不出來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