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擔心了差爺,此咒名為血劫咒,沒彆的效果,也不會對你產生任何負麵影響,唯一的作用就是當你要害我的時候,隻要我啟動此咒,你的原魂就會瞬間毀滅,而且不管你的境界鬼力多高,也無法解開此咒,除非我親自動手,方可解除。”陳零坐在門檻上,深吸了幾口氣,頭腦有些眩暈,繼續道:“所以以後還請差爺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了,你的修為太強,鬼力恢複之後若想殺我,探囊取物一樣容易,我剛才的膽大都是裝的,其實我這人很怕死,膽子也小,萬一你哪天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我可能想都不想就會直接啟動血劫咒將您滅了。”
鬼差聽完陳零的解釋,那叫一個鬱悶,但事已至此,它雖然對這從沒聽過的古怪術法有所懷疑,可也不敢拿命去驗證,萬一是真的怎麼辦,所以鬼差什麼話都沒說,轉身鑽入地下消失不見。
鬼差離開之後,黃白整個人都傻在了原地,陳零衝他揚揚頭道:“可以啊老賊,連鬼差都能喊來,隻可惜現在它走了,怎麼著,你再掏個牌子,撞他個滿頭血,然後念咒重新叫來一位?”
黃白嘴角抽搐,片刻之後回過神,將懷裡的定金一股腦塞在早就癱坐在地上,死狗一樣的老三女婿手裡道:“劉先生,這活兒我接不了,你的二十枚秘銀錢我也不要了,就此彆過,不對,最好再也不見!”
說完又衝陳零僵硬地笑道:“那啥,小...小神仙,是我有眼無珠,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先前說的那些話,您就當是我放了個屁,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全指望著我呢,您就高抬貴手,饒了我這一次吧!”
陳零定定地看著他道:“趕緊滾吧,記著,白事兒先生是替死者送喪,確保他們入土為安,同時撫慰生者情緒的職業,不是你拿誰錢就給誰辦事兒,一點兒不也管死者是否存在冤屈的行當,既然靠這個吃飯,以後就繼續乾下去吧,但是有一點你給我記清楚了,做這一行,吃的是活人飯,可賺的卻是死人錢,不光要聽主家的,還要考慮到死人的未了心願,替他們完成遺願,讓他們安安心心的上路,這才是一個合格的白事兒先生,否則身上背了太多陰債,大損陰德,以後無法善終不說,還會牽連到家裡人,你自己好好想想,願不願意改是你的事兒,我言儘於此!”
黃白羞愧不已,想到之前好幾次明知死者含冤而亡,不肯上路,但還是在主家人的利誘下以各種手段強行將他們葬了,陳零的這番話讓他醍醐灌頂,對著陳零深深一拜,誠懇道:“小神仙教訓的是,以前都是我豬油蒙了眼,往後一定謹遵教誨,再也不乾這種昧良心的事兒了!”
陳零點點頭:“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現在悔悟還來得及,去吧。”
黃白重重吸了口氣,擦掉臉上的血跡,大步離開王家。
至於那老三女婿,陳零看都沒看,此人麵如死灰,黃白一走,他的依仗便全都沒了,好半天終於反應過來,手腳並用爬到王老太太魂魄麵前,砰砰直叩響頭,額頭很快就見了血,然後哭著求饒道:“娘,我錯了,您就饒了我吧,地契...地契都在這兒,我不要了,我全都給你!”
老三女婿手忙腳亂地從懷裡抓出一把地契,放在王老太太魂魄麵前,嚎啕大哭,再也沒了之前的威風與囂張。
王老太太在陳零的幫助下,魂魄重新變得凝實起來,但也就是普通亡魂,沒有什麼法力,怨毒地看著老三女婿道:“畜生!自從我閨女嫁過去之後,為了能讓你們過得好一點兒,我幫了你多少,給你錢讓你開店鋪,又給你介紹生意,就連你老娘病重,也是我托關係找的大夫這才治好了她,沒想到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非但不知感恩,反而處處虐待我女兒,哄騙她偷家裡的錢,這我都忍了,但你竟然為了我的地契,將我活活悶死,你覺得我會饒了你嗎?!我告訴你,哪怕拚著魂飛魄散,我也要殺了你!”
陳零眉頭緊鎖,對王老太太說道:“陰有陰律,陽有陽法,他是活人,犯了罪自然要陽間官差審判,我是念在你心有怨念所以才幫你,現在他既然已經道出罪行,那麼你就不能害他,明日我會去報官,將他送去衙門,你應該知道朱河朱大人的品性,他是個清官,絕對不會徇私枉法,到時候該怎麼判,王朝律法規定的清清楚楚,他跑不了的,你在人間停留太久,鎮子裡的土地廟尚未竣工,你直接去附近的城隍廟報道吧。”
“不行!如果不親手殺了這個畜生,我的怨氣平不了!”誰知王老太太的怨氣居然還這麼重,陳零立刻板著臉冷喝道:“剛才我說的清清楚楚,你若敢害他,就彆怪我斬了你!以你現在的力量,你覺得是我的對手嗎?”
王老太太那雙漆黑的眸子看著陳零,陳零也毫不畏懼的與她對視,最終還是不敢造次,但卻提了個條件:“我不殺他可以,但是我要親眼看著他伏法才行!”
陳零想了想,反正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於是便答應下來,說通了王老太太,陳零又對老三女婿道:“明日跟我去見官,今天晚上我不綁你,也不會禁止你離開,但是明日若是見不到你,我絕對不會阻止王老太太!該怎麼決定,看你自己!”
老三女婿聞言,如同瘟雞一樣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道:“我哪兒也不去,保證跟您去見官...”
陳零鬆了口氣,折騰了一夜,終於可以休息了,反正王家宅子也足夠大,他便讓王大春給自己找了間房,直接進去休息,至於彆的,他是懶得再管了。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陳零沒有洗漱便出了門,王老太太的兒女也都在,不過一個個都很慘,非瞎既瘸,麵如土色。
陳零讓王大春找來一把紅傘撐開,然後喚來王老太太魂魄,讓她躲在紅傘下麵,以隔絕陽光,帶著老三女婿便去了衙門。
跟朱河交代完事情的經過之後,陳零便衙門外麵等候,由於衙門一般都帶著一股肅殺之氣,還有王朝國運縈繞,一般邪祟根本不敢靠近,加上王老太太本來魂魄就虛弱,更是老遠就感到了不適,因此陳零就坐在衙門前的一顆大樹底下,啃著來衙門路上時買的餅。
大概半個時辰後,朱河就出來了,陳零問怎麼樣,朱河道:“很順利,交代的清清楚楚,已經簽字畫押,押往大牢了。”
“怎麼判的?”陳零又問道。
朱河道:“按照王朝律法,杖五十,降為奴級,而後流放南嶺礦場。”
陳零皺眉道:“這也太便宜他了!殺人可是重罪,難道不直接問斬嗎?”
朱河道:“本朝律法如此,他還沒到斬立決的程度,不過大荒南嶺區域終日被瘴氣籠罩,毒蟲遍地,氣候也與北地截然相反,除非是本地人,身體之中對毒瘴有了抗性才可存活,其他被流放到南嶺的人,十有**都會在痛苦中死去,僥幸活下來的,等待他們的也都是不見天日的重役苦活,就算最後死了,也不能落葉歸根,就地隨便挖個坑就埋了,因此南嶺礦場也被稱為埋骨灘,到了那裡,活著比死了還痛苦。”
陳零大致可以想象到那種場景,被流放到那個地方,絕對是生不如死,不過像老三女婿這種人,也不值得同情。
“那就辛苦朱大人了!”陳零抱拳感謝道。
朱河擺擺手道:“職責所在,何談辛苦,倒是陳兄弟為我送來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我還得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