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看了眼陳零,欲言又止。
陳零很快就明白了,沉聲道“是你家裡出事兒了吧!”
吳媽連忙點頭道“是陳小哥兒你們剛走沒多久,家裡托人捎來口信,說我兄弟沒了,我跟夫人說了下就往回來趕,想著看能不能追上你們,結果攆了一路,也沒攆上。”
陳零直接問了最關鍵的問題“你兄弟怎麼死的?”
吳媽眼眶微紅,臉上還帶著濃濃的恐懼,嘴唇顫抖著道“聽聽說是身體被擰成了麻花一樣”
李大福眼皮子劇烈跳動了幾下,不敢想象那死得多麼痛苦。
陳零道“你不是已經將信寄回去了嗎?”
吳媽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李大福歎了口氣道“還能是什麼原因,肯定是你人微言輕,人家根本對你信不屑一顧,那你回來是奔喪的?”
吳媽點頭道“是的老爺,雖然我兄弟對我不好,可他好歹是我一奶同胞的親人,他死了,我想見他最後一麵。”
李大福道“行吧,不過你先在客棧住一夜吧,現在你太虛弱了。”
吳媽掙紮著起來道“老爺我沒事兒,我是個下苦的糙人,身子骨沒有那麼金貴,我想現在就回家一趟。”
李大福也沒法再勸了,畢竟死者為大,陳零想了想道“算了,我們跟你一起去吧,不過夜晚之前,必須離開你們家!”
吳媽連連道謝,拿起自己的包袱,就往門外走,陳零臉色有些難看,不知為何,心裡升起一股濃濃的不安,好像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吳媽老家在昌平縣東頭,這一片基本上都是姓吳的,所以叫吳家巷。
兩人跟著吳媽,一路來到她家,或者說她兄弟的家,看得出來,昌平縣吳姓,應該挺有本事的,家家戶戶的屋舍雖然稱不上闊氣,但也不是貧窮人家那種泥牆土坯房子,都是用青磚白瓦,大門也刷著紅漆。
沒多久,三人便來到了吳媽兄弟家門前,大門敞開著,裡麵隱隱有哭聲還有謾罵聲傳來,門口掛著兩盞白燈籠,上麵寫著‘奠’字,空氣中還有濃濃的紙錢與香燭燃燒的味道。
吳媽作勢就要進門,但是陳零卻將她拉住,打開法眼看去,臉色登時一變,隻見吳媽兄弟家的房子上,縈繞著一層令人心悸的猩紅,就像是一層血霧似的。
“煞氣!”陳零重重吐了口濁氣道。
由於今天沒有陽光,日精之氣略微淡薄,煞氣凝而不散,居然在白天都沒有完全散去,可見這煞氣的主人,有多麼凶!
忽然,陳零仿佛聽到空氣中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充滿了陰冷與邪異!然而轉瞬又消失不見。
這讓陳零心裡驟然一跳,三清鈴也在這時叮叮當當響了起來,但並不是很劇烈,說明那邪祟此時應該不在此處。
深吸了一口氣,陳零這才說了個‘進’字。
吳媽進門後,李大福湊近道“陳兄弟,你看出來什麼了嗎?”
陳零點點頭,低聲道“不出意外,是那隻紅煞!”
李大福聞言,頓時感到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因為陳零曾經給他解釋過紅煞是什麼玩意兒,那可是比子母煞都凶的存在!
“那咱們還進去嗎?”李大福吞了口唾沫道。
陳零歎道“進吧,自從我們跟吳媽過來那一刻起,就已經沾染上因果了,這下可真的是惹上大麻煩了。”
李大福臉色微微發白,正欲動腳,卻聽到一個男人大聲罵道“你這個喪門星怎麼回來了,給我滾出去!誰讓你進門的!”
接著就響起吳媽唯唯諾諾的哀求聲。
“大哥求你了,讓我看看海生一麵吧,我就看一下,上柱香,磕幾個頭就走。”
然而那人還是不依不饒,說話十分難聽“看海生?你有什麼臉看他,再不滾,我打斷你的腿!”
李大福心裡的恐懼瞬間被怒氣壓了下去,吳媽在自己家裡,罵的整條街的潑婦見了她都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當即衝進院子,隻見一群人,有男有女,臉上帶著濃濃的厭惡,對著吳媽指手畫腳,罵罵咧咧,各種難聽的詞彙更是層出不窮。
吳媽就跪在他們麵前,不停地磕頭,求他們讓開一條路,讓自己在見一麵兄弟的遺容,然而這夥人非但沒有絲毫同情,反倒是更加過分,甚至都開始動手,一個長相尖酸刻薄,披麻戴孝的女人一腳踢在吳媽臉上,直接將她踢得摔倒,麵目猙獰的指著她罵道“你個挨千刀的賤人,還有臉進老吳家的門,克死了你們一家老小,害死了我孩兒,當時沒有把你打死,你還敢回來?!”
“說不定海生就是因為你才死的,就是你這個喪門星還活著,太奶才一直殺人!”
“對對對,當初我就說了,遷墳的時候不讓這個賤人上墳,你們偏不聽,為了那點兒錢讓她回來,現在好了吧,這喪門星惹惱了太奶,大家都要被她給害死了!”
吳媽臉上被那女人踢的紅了一片,嘴角也流出血來,但她就像感受不到疼一樣,隻是磕頭求他們。
李大福哪裡能忍,衝到這群人麵前道“都他娘給老子閉嘴!誰再敢罵她,老子剁了你們!”
李大福此時一臉的凶神惡煞,明晃晃的殺豬刀泛著寒光,當即嚇得這群人統統向後退了一圈,眼神驚懼的盯著他。
一名拄拐的老者用拐杖指著李大福,色厲內荏道“你,你是誰?這是我們老吳家的家事,跟你有什麼關係,青天白日的,你難不成還要持刀行凶嗎?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報官!”
李大福將吳媽拉起來,擋在她麵前,蠻橫道“吳媽是我請的老媽子,她就是我的家人,誰再敢滿嘴噴糞,或者動她一下,看老子敢不敢把你們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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