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位於西陵城南門外十餘裡地的雲霧山間。
雲霧山高聳入雲,長年難以見其全貌。
在雲霧山裡有一條很長的山穀。
山穀的儘頭有一簾飛瀑。
飛瀑之下是一方幽潭。
潭裡的水四季長滿,溢出的水就成了這山穀中的一條潺潺的小溪。
小溪兩旁長著許多的翠竹,翠竹掩映間沒有紅牆碧瓦的樓宇,卻有幾處若隱若現的小木屋。
這裡曾經沒有木屋,曾經也沒有名字。
但自從十年前司老大儒來到這裡之後,他便一眼相中了這個地方,將其命名為竹溪!
而後,他請了西陵城裡的匠人在這裡鋪就了青石小路,在竹溪上架設了木橋。
在竹林深處又修建了幾處小木屋。
次年,他再請匠人在小溪對麵修建了一條蜿蜒的書香路。
書香路一頭連接著木橋,另一頭順著溪流逆流而上一路修到了那處瀑布旁。
書香路的中段有一片青梅果林,林間開了一扇門,門名書香門。
書香路的儘頭是一處木製的偌大的亭子。
站在亭子裡可聽瀑,觀瀑。
它的名字就叫蘭亭——
此名得於亭子四周生長的那些原本寂寞的蘭花。
恰五月時候,蘭亭不遠處山坡上的幾株蕙蘭已盛開。
司老大儒穿著一身素色麻衣坐在蘭亭裡,他的視線卻落在那處蕙蘭旁的一個女子的身上。
那個女子也穿著一身灰白的麻衣。
她的那頭烏黑亮麗的長發用一條紅絲帶束著,她正蹲在那幾株蕙蘭旁,就這麼已看了許久。
司老大儒一聲歎息,收回了視線,對身後的一個年約二十來歲的少年吩咐了一句:
“七葉,取水來!”
七葉的視線從那少女的背上收回,躬身一禮:
“學生遵命!”
他從石桌上拿了茶壺又看了一眼那少女的背影,出了蘭亭向那方幽潭而去。
那個看蘭花的姑娘這時候也徐徐站了起來。
她轉身,向蘭亭而行。
山穀的風吹起了她那身寬大的麻衣,也吹動了她的長發,自然也將那條鮮紅的絲帶吹得飄來蕩去。
卻沒有吹去她那張有著沉魚落雁之美的臉上的那濃濃的愁緒!
她赤足踩著木棧道走入了木製的蘭亭。
司老大儒抬眼看向了她。
眼裡有幾分憐憫:
“長纓,想明白了沒有?”
她是東方長纓!
她竟然是在新婚當天率兵出征的長纓郡主東方長纓!
她並沒有真的出征。
得了這麼個禦賜贅婿,她哪裡有心思去打仗!
她來到了這裡,在這裡已呆了足足四天時間。
看了四天的蘭!
心情非但沒有得到排解,臉上的憂愁反而還更深了幾許。
“先生,弟子想不明白啊!”
司老大儒一捋長須微微一笑:
“想不明白那便不想。”
“可不想怎麼成?”
東方長纓坐在了石桌前,望向了那水霧縹緲的幽潭,一聲長歎:
“弟子自以為如這空穀幽蘭,從不求人欣賞,但求能自由自在的開放。”
“可現在……他就算是極為平凡的人,弟子也不至於如此絕望,可他偏偏是個扶不起的廢物啊!”
“想著未來數十年要與這樣一個人同床共枕,弟子實在不甘!”
就在這時,一個青衣書童踩著棧道飛奔而來:
“先生、師姐……天大的消息!”
他衝入了蘭亭,站在了司老大儒和東方長纓的麵前,喘了兩口氣,興奮的說道:
“弟子入城聽見了兩個消息……”
“一個是白少秋白公子在上陵書院對對聯贏了西陵城第一才子宋子規!”
“另一個消息是……”
東方長纓頓時瞪大了眼睛豁然站了起來:“等等,九葉,你剛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