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你要見的包鈺剛先生,我呢,姓盧,你可以叫我老盧,我是是他們的表哥,同時也給你當一回翻譯。”
“怎麼樣,不會嫌我這個老頭子礙事吧?”
盧局長笑嗬嗬的衝著李長河說道。
李長河恭謹的搖搖頭:“那怎麼可能呢,盧老,我得多謝您幫忙,要不然包先生的寧波話,我可能確實聽不太懂。”
對方可是盧局長,也是老革命了,級彆不會低於張廣年。
隻不過對方以為自己不認識他,所以跟李長河這麼打趣的說。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遵守外事製度。
像李長河這樣的學生,是不能自由私下跟外賓接觸的,必須外事人員陪同在旁邊。
不過包鈺剛身份特殊,外事部門不可能真的安排一個人員待在他們的身邊做筆記。
所以,盧局長作為親戚,坐在這裡是最合適的。
“李同學,請坐,聽說你特彆想見我,我能知道原因嗎?”
包鈺剛用夾雜著寧波口音的“國語”衝著李長河問道。
他說的國語,是民國時期選定的國語,就是以京城地方話為主的北方話充當的“國語”
“如果我說我特彆敬佩包先生,包先生是肯定不信的,不過我對包先生是有所了解的。”
“北大的圖書館裡麵,有一份前兩年的米國新聞周刊雜誌,其中上麵的封麵正好是您,我當時看到華人封麵特彆好奇,仔細看了裡麵的文章,才知曉了包先生的存在。”
“然後昨天,在意外得知了包先生來到京城的消息,我認為這是一個機會,一個驗證我所學的機會,所以冒昧的寫下了一份商業計劃書,申請了見您。”
“哦?可是我是個跑船的,我看你寫的都是關於地產公司的,這跟我的業務,並不搭啊。”
包鈺剛這時候笑嗬嗬的衝著李長河說道。
李長河聽完之後,心裡有些無語。
大佬你在這逗小孩呢?
你都瞄上九龍倉,打算棄船登陸了,還在這裝呢。
不過這隻是在心裡的吐槽,表麵上,李長河還是認真的說道
“包先生,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有過論述,他認為土地,是一切生產和一切存在的源泉,即是一切財富的原始源泉。”
“而對於資本主義世界來說,土地的私有製,確保了土地可以作為最穩定的家族財富進行有序的傳承。”
“房地產則是土地價值最大化的產物。”
“我知道包先生以前認為船才是可移動的資產,但是船是有壽命的,而且世界的船運周期,跟正直是息息相關的。”
“如果是在事業的上升期,那麼包先生或許忠誠於船運行業沒有問題。”
“但是如今整個世界的航運周期已經進入了平穩期,單純的擴張帶來了利益,但是同樣也加劇了風險。”
“在這種情況下,包先生難道依然要選擇將所有的籌碼都賭在航運上麵嗎?”
李長河認真的問道,包鈺剛這一刻則是哈哈大笑。
“我現在有些相信,那份計劃書是出自你的手裡了,但是李長河同學,我不得不遺憾的告訴你,你的計劃我已經開始實施了,我現在已經進入了九龍倉董事會,你的計劃,對我沒有什麼用了!”
包鈺剛這時候攤開手,笑嗬嗬的表示說道。
一旁的盧局長也是笑嗬嗬的衝著李長河補刀說道。
“他說的沒錯,他來之前,剛購入了九龍倉的股票,你的計劃對他來說,慢了一步。”
李長河搖了搖頭:“隻是入主董事會,我想包先生並沒有完全控股吧,怡和洋行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認輸的。”
“除此之外,和記黃埔呢?難道以包先生跟彙豐的關係,也拿不下和記黃埔嗎?”
“怡和洋行先不說,和記黃埔彙豐已經有了售賣的人選,我在裡麵很難橫插一杠!”
包鈺剛則是繼續給李長河挖坑說道。
李長河笑著點點頭:“這並不是問題,據我所知,彙豐持有的和記黃埔的股份在百分之三十三左右,以和記黃埔如今的市值,整個港島想要一口吃下的公司沒有幾家。”
“即便是包先生拿不到和記黃埔的股份,但是市麵上收購總歸是可以的。”
“港島的公司並購法限定了公司收購的股份線,一旦超過百分之五十,那麼公司的收購方就必須發起全麵邀約,收購所有小股東的股份,所以很多公司收購會把控股線控製在49”
“對於絕大多數公司來說,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已經足以保證他們的控股權。”
“而四十九這條線也就意味著,一家公司可以容納兩個大股東。”
“如果是我,我會提前安排一家公司吸納市麵上和記黃埔的股份,隻要對方想要控股和記黃埔公司,必然對我手中的股份有需求。”
“這個時候,主動權就在我,可以跟對方聯營和記黃埔,也可以借此機會拆分和記黃埔的資產,達到利益的最大化。”
“據我所知,和記黃埔在港島持有的地塊雖然沒有九龍倉優質,但是量卻很大,單單是一處黃埔船塢,就占據了大片的土地。”
“就算是最後我們放棄了和記黃埔,從和記黃埔拿下一塊土地或者說聯合開發,總歸是不虧的。”
“而且我記得我還有最後一步,就算沒有和記黃埔,包先生依然可以吸納土地丁權。”
所謂土地丁權,其實簡單來說就是港島新界的男丁滿十八周歲之後可以領一塊“宅基地”蓋房子,但是這塊宅基地需要給港英政府那邊繳納出讓金。
有的人沒錢買,港英政府就規定,個人的這個權利可以保留,這個就叫丁權。
對於港島而言,每一份丁權,其實都代表著一塊“宅基地”大小的土地,而丁權允許買賣租賃和轉讓。
“這就是我不太懂的點,長河同學,你這一點的操作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你應該不知道,港島的丁權審批,已經很久沒有通過了,很多丁權隻是一張廢紙,因為港府沒有足夠多的土地去劃給他們。”
包鈺剛這時候搖著頭說道,他不解的地方就在這裡。
前麵的計劃都很好,但是唯獨丁權這個,他覺得有些誇誇其談了。
李長河心裡歎了口氣,這年頭確實,能看上丁權的都是那些華人地產公司。
但是未來港島所謂的四大地產公司靠的就是吃下了天量的丁權,才在港島置換了大量的土地。
不過這些,現在是沒辦法明說的,因為這裡麵牽扯到當年的中英談判,中方要求港英必須解決丁權問題,然後才有了丁權置換土地的辦法。
李長河提出來,也是因為他覺得,丁權土地如果在包先生手裡,絕對比在長江實業新鴻基它們那些地產公司手裡強。
“是的,我看到有的文章寫了,但是我認為,丁權非常值得下手。”
“哦?為什麼?”
包鈺剛有些詫異的問道。
李長河則是看了一眼盧局長,隨後正色的說道:“因為我們不會允許丁權作為一個漏洞在港島一直存在的。”
“在我看來,港島我們是一定會收複的,到時候,丁權也一定會解決。”
“對於包先生而言,不管是哪一方解決,丁權都不會讓你吃虧,不是嗎?”
李長河這話一出,不管是包鈺剛,還是盧局長,都紛紛變了臉色。
這已經不是純商業判斷了,這是賭國家大勢。
“李長河,你這年齡不大,關心的事倒是不小。”
盧局長這時候意味深長的說道。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盧老如果去北大看一眼,就會知道,我們77級學生,身上最強的一個特質,就是使命感!”
李長河此刻看著盧局長,一字一句的說道。
“好,說得好。”
而此時,一旁的包鈺剛聽完,則是忽然間開口為李長河叫好,然後站起來,主動向李長河伸出手。
“我現在終於明白,李長河同學為什麼非要見我了。”
“重新介紹一下,我叫包鈺剛,是來自浙地寧波的一名商人。”
是的,他自稱來自寧波,而不是港島。
包鈺剛略為幽默的重新介紹了自己。
李長河此刻也站起來,伸出一隻手,跟包鈺剛握住。
“你好,包先生,我叫李長河,是來自北大政經係的一名學生!”
感謝迦樓羅,有了心事,隨個風,露水凋零可能是個笑話幾位大佬的打賞,鞠躬拜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