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我就跟你們說說。”
李長河想了想,隨即開口衝著這些同學說道。
彆的不說,估計在座的這些人裡麵,有一大半,起碼是要出國留學的。
“其實大家都是學政治經濟學的,應該很明白,經濟和政治的關係。”
“全世界近百年來,所有的大事其實歸根結底,梳籠到最後,也無非就是兩個民族的碰撞。”
“盎撒人跟斯拉夫人!”
“比如說一戰二戰,其實本質上,就是英國和俄國的對抗,從歐洲,到亞洲,大英縱容德意誌統一,亞洲扶持滿清,後麵又扶持日本,歸根到底,是為了鉗製當時的沙俄。”
“二戰之後,到現在,沙俄變成了蘇連,大英呢,變成了如今的米國,但是背後,還是斯拉夫人和盎撒人的對抗。”
“世界上一切國際關係的變動,其實都源於最頂層的對抗需求。”
“我說這個是什麼意思呢,就是你們出去,尤其是去歐美,首先要明白這一點,那邊對於種族的界限劃分是分明的。”
“盎撒人就是盎撒人,日耳曼人就是日耳曼人,猶太人就是猶太人,每一個種族,都有他們的勢力團體。”
“或許日常你們看不到,但是這是隱藏在他們體製之下的,就像北宋末年的各種黨派,尤其是米國,不要單純的以為他們就是兩黨,那隻是表象。”
“這種種族界限是一層層的,比如說他們首先認可本族人,其次,都是白人,再其次,是他們白人的下屬種族,比如說印度,新加坡這些殖民地全盤西化的國家。”
“最後,才是對他們有需求的人,比如說我們。”
“在美蘇對抗的前提下,我想咱們跟米國的突然建交,你們應該都很清楚,本質原因是什麼。”
“去那邊之前,首先要有這兩個認知。”
“第一,我們本質上不太被信任,第二,我們現在是它們需求拉攏的對象。”
“我們是華人,而且是之前跟他們敵對的華人,在他們的認知裡,我們屬於不可信任對象,這是大背景。”
“其次,他們需要我們,所以他們會拉攏我們,包括對你們這些留學生,考察團,或許你們接觸到的,都和煦春風般的迎接,是認真教導的師長,是和諧友善的社會環境。”
“但是我想跟你們說的是,這一切都是表象。”
“大家都通讀曆史,春秋戰國的合縱連橫應該都了解,張儀戲耍楚國的故事大家也應該知道。”
“有需求的時候,張儀可以把承諾吹的天花亂墜,但是當目的達成了,那就是翻臉不認人。”
“當然,這些是我自己的認識,哥幾個現在也都不是小孩子,不能我說什麼就信什麼,我說這些,就是想給大家提個醒,還是那句話,透過表象看本質。”
“其次,老張,我跟你說說日本。”
“關於日本,我覺得辜鴻銘老先生的評價是極其到位的。”
“知小禮而無大義,拘小節而無大德,重末節輕廉恥,畏威而不懷德,強必寇盜,弱必卑伏。”
“所以日本的表象,會比西方更隱蔽,你們去了,或許會感受到比西方更符合東方文化期待的招待,甚至盛情。”
“不過還是那句話,我們跟米國的關係取決於美蘇,而我們跟本子的關係,又取決於我們跟米國。”
“所以,到了那邊,不要被他們的盛情所迷惑,如果真以為他們友好善良,那你們可就落入他們的陷阱了。”
“當然,還有一點,我覺得需要跟你們說。”
“你們出去,一定會有一個差異感,這個差異感,不在於城市的現代化建設,也不在於生產物資的多寡,而是在與民眾的素質差異。”
“簡單來說,就是你們出去之後,會覺得他們的國民素質很高,人很友善,整個社會處在一種或許比我們更先進的形態之中。”
“這種差異,或許會讓你們很多人產生自卑,乃至向往,但是我希望你們能明白,這並不是我們的國家差,素質低。”
“原因隻在於我們還沒發展起來,高素質和高文明一定是跟經濟水平有關的。”
“老祖宗其實早就告訴過我們這個道理了。”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所以,各位,不隻是老張和老易,包括你們以後或許都會出國,如果漲了見識,我希望你們到時候不要因對方的先進而自卑,也不要因國家的落後而嫌棄。”
“五千年前,我們和埃及人一樣麵對洪水,四千年前,我們跟古巴比倫人一樣玩著青銅器,三千年前,我們跟希臘人一樣思考哲學,兩千年前,我們跟羅馬人一樣征戰四方,一千年前,我們跟阿拉伯人一樣富足。”
“可以說,五千年來,世界的牌桌上,中華文明一直都在,隻是最近百年,我們被踢下了牌桌。”
“但是現在,我們正在回來的路上。”
“諸位,少年當負淩雲誌,曾許人間第一流,咱們能考入北大,我相信沒有一個都是庸才,也沒有一個以後會平庸。”
“所以,不管是以後去國外,還是留在國內,我希望大家都能夠記住當初努力參加高考奮發向上的初心。”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說起來,李長河已經很久不給人灌心靈雞湯了,但是今天既然話說到了這裡,他覺得還是得給這些人灌下一些雞湯。
畢竟作為改開以來最早的一批精英學子,未來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去國外,眼前這群人,對這個國家都會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
他們很多時候的信念,一舉一動之間,或許就會影響著無數人的國計民生。
“好,說的好!”
“長河,你這一番話,真的說到我的心坎裡了,隻恨我沒有你這麼好的文采,講不出這麼有思想的話。”
張煒這時候激動地說道,他時常覺得自己心底總有一腔熱血,想要往外噴湧,但是卻不知道這腔熱血到底該如何形容。
但是今天,聽了李長河的話,張煒覺得自己茅塞頓開,不隻是對去國外,哪怕是對未來,也不再茫然,感覺隻是一片坦途。
“長河,那要是真像你說的,出去之後,對方給我們糖衣炮彈,怎麼回應?”
這時候,又有人開口,衝李長河問道。
李長河聞言,笑著搖搖頭:“這還用問,以前老人家不是講過嗎,糖衣吃下,炮彈打回去。”
“其實拉攏的手段無非就是四個字,威逼利誘。”
“利誘其實你們基本都能看出來,但是這個威逼,你們就得小心了。”
“據我所知,西方人善用的一種手段,就是美色。”
“這種美色不是給你送美女,而是安排人,會跟你偶遇意外接觸,然後慢慢的產生感情,等成了戀人,搞起對象,再向你坦白身份,把你的處境放在左右為難的困局之中,然後再慢慢的拉攏,糖衣炮彈並行。”
“所以各位,出去之後,找對象這個事情,可是必須要謹慎的。”
“尤其是老易你們這種單身。”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們,出去之後,一定要小心當地的華人。”
“千萬彆抱著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思維,那會害了你們的。”
李長河這時候委婉的勸說道。
而在場的眾人,一個個則是陷入了沉思。
今天李長河說的很多話,確實對他們衝擊很大。
這些東西,老師在課上不會教,平常生活周圍也不會聊,甚至去培訓老師也隻是會講外事紀律,但是不會講這麼透徹的社會關係。
果然,遇事不決,還是得問李長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