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太老了。”方易看著大殿之中的所有人,然後說了這麼一句話。
“來之前,娘親告訴我,來到王家,要和王家小輩們多親近親近。”方易目光看向了洛夫人,眼神突然溫柔了下來:“可是來到了王家,我見到的是什麼呢?”
“我隻是說了一句話,王之陽就要讓我道歉,不道歉就要格殺我,王家好大的威風!王家所有年輕的小輩,一口一個北地的野蠻人,一口一個下賤的贅婿!”
“方易的身份,方易心知肚明,不用諸位提醒。”
“可是我就想問一句,諸位扒了王家族人這身皮,還有什麼??”
方易此時一個個看過去:“王知智?禁軍百夫長?一個三品煉骨境的武夫?你若不是王家族人,你覺得你能在禁軍之中任職嗎?”
“怕是在北地的野墳場之中,有你的一席埋骨之地吧。”
“王知景?三品正心境的讀書人?”方易嗤笑了一聲:“當時中秋集會之時,你的詩才也就一般,在八姓子弟之中,都難以算的上是中上。”
“況且八姓子弟多酒囊飯袋,換言之,你不過是一群酒囊飯袋之中的中上罷了,還真把自己當讀書人了?”
一席話說的王知景啞口無言,臉色漲紅,徹底的閉了嘴,連還嘴的想法都沒有了。
王知智也是晃了一下神,嘴張了張,最終也沒有說出什麼話來,徹底陷入了沉默。
“至於王家其他子弟,仗著王家的虎皮,裝什麼大尾巴狼,修武修武不行,讀書讀書不行,就你們這樣的,還恢複王家昔日榮光??”方易睥睨看了一眼所有人,無差彆的開始攻擊:“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吧。”
“所以這才是我說王家腐朽,行將就木的原因,因為後繼無人。”方易此時哈哈大笑道。
王修之目光如炬,仔細的聽著方易說的。
“八姓子弟,囂張跋扈,驕橫異常,渾然不知道當今天下,已經不是那個門閥氏族可以橫行霸道的天下了。”方易此時身子挺拔,說話越發隨意:“當今天下,是大離天下,大離天子不喜門閥氏族,正是門閥氏族需要收斂自己,苦練內功之時,驕橫跋扈,他日必遭清算,落得個家破人亡,株連九族的下場!”
方易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上都出現了異色。
但是還是很多人露出了不屑一顧的表情,對方易的話嗤之以鼻。
方易將他們的神情儘收眼中,搖了搖頭,自己如此振聾發聵的指出王家的弊病,若是有心之人,自然是會聽進去的,他日若是因為方易一番話,救了王家,那王家之人可是要為他立生祠的。
可現在還有許多人不屑一顧,這王家當真是家大業大,要病入膏肓,再也無可救藥了。
“況且,大離天下並不太平,蠻族蠢蠢欲動,還有妖魔侵擾,雖然是烈火烹油的盛世,卻也強敵環伺,有亡國之危,當此時,你王知智正應該去北地搏一搏功名,為王家殺出一個榮耀來,而不是當個縮頭烏龜,在京城後方當個禁軍的百夫長!!”
“你王知景更應該懸梁刺股,好生讀你的書。”
在場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聽著方易說著。
王修之越聽越是心驚,這真是北地的野蠻人?
此子謀略不凡,分析朝政絲絲入扣,怎麼會是個北地來的野蠻人?還成了下賤的贅婿?
王修之突然有些後悔了,或許這一次,真的是他看走眼了。
他之前對方易起了小覷之心,所以才在賽馬場上對方易並不客氣。
但是上次聽聞方易有驚世詩才,就生出了一絲悔意。
他突然想起了當初,他力排眾議,在沒當上家主之時就跟父親商量讓洛夫人下嫁給洛神侯,這是他平生最得意的投資。
洛神侯現在可謂是大離的定國神針。
可是這一次,他竟然看走眼了!
他本來可以投資方易的,這個洛家的贅婿,有驚世之才,已經不僅僅是驚世詩才了,此子還有統帥之才,宰輔之姿!
而且方易天然就是王家的外婿,若是能為他們王家所用,那他們很有可能就投資出了第二個洛神侯!
王修之此時心中五味雜陳,他心思極深,自然早已經看到了八姓的沒落將是不爭的事實,而且王家還沒有辦法和其他七姓相比,因為他們王家唯一的一位大學士,是個瘋子。
若是驚蟄叔父可以晉升大儒,王家極有可能再喘一大口氣,待到洛神侯從北地回來,王家就有救了。
但是現在,一切的打算全部都落空了。
王修之頓時生出了一陣陣的無力感,他知道哪怕他已經很儘心儘力了,但是人始終還是算不過天啊。
......
洛夫人的臉上此時終於有了變化,今日方易的表現,讓洛夫人終於可以放下心來了。
此子果然不凡。
其實從來到王家之後,洛夫人就再也沒有見過方易,無論這期間,方易做了什麼,發生了什麼,洛夫人都沒有過問過,賽馬場上,她從未有所表示,方易做出了驚世詩詞,洛夫人也沒有說什麼。
今日方易一開始受辱,洛夫人也沒有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