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斟酌著開口,“你是說……這是你?”
小人重重點頭。
傅應絕無情否定,“不是你,你是小白龍。”
小人一急,張著嘴著急指著自己的角。
傅應絕一副嘴臉在小人眼裡醜惡萬分“那柱子上的也有角,你是那個。”
可柱子上凶凶的石頭龍和衣服上發金光的大黃龍,小人還是分得清美醜的。
——
後麵傅應絕毫無征兆地醒來,橙黃的帷幔映入眼簾,龍涎的清香從赤銅金首的狻猊中傳來。
沒有小龍人,沒有大殿,他還在他寢宮之中。
傅應絕疑惑,他向來無夢,且那夢也太真了些。
與此同時。
銀發白袍的小人茫然眨了眨眼,就在前一秒,這裡還站著條和她氣息一樣的大龍,她的龍呢?她那麼大一條龍呢!
反應慢半拍地伸出手去夠了夠,卻是抓住一把空氣。
小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下一瞬委屈地癟了嘴巴。
“哇哇!”孩童稚嫩的哭聲在大殿久久不絕
類似這樣的夢傅應絕連續做了三天。
最後一次進去時,那小矮墩子死死纏抱住他的腿,哭得一張包子臉都皺起來了,
“嗚嗚嗚,泥煤有角角,哇嗚!窩……啊窩的角角,嗚嗚嗚。”
傅應絕不懂她這傷心從何而來,人小小的說話還說不清,他一個正兒八經的人哪來得角,真龍天子也長不出角啊。
長腿輕輕抖了一下,牢牢掛在上頭的小人被晃的哭聲都打了個顫轉音。
“嚎什麼呢。“傅應絕不耐。
小小的人是真的難過,從前隔壁討厭的大呆龍說每個小龍崽都會跟父親長得一個樣,可眼前這個凶巴巴的壞龍他沒有角角。
等以後崽崽到他手底下了可怎麼辦啊,漂亮的角角都要飛走了。
想到傷心處,抓著壞龍柔軟的衣擺子擦了擦止不住的淚水。
傅應絕看得額角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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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止在此處,再回過神來早朝已差不多接近尾聲。
傅應絕是一眼都不想多看下頭那些個老匹夫,甩了袖子就往中極殿去。
如往常一般端著熱茶,再將折子捏在手裡,他卻是哪哪都不得勁。
暗了眼色抬手捂上心口,那裡邊砰砰直跳,力道強勁,與以往一般無二。
可他自己知曉,早就大不相同了,隻因那裡邊除了自己的方寸靈台,還多了一顆現世能與日月同輝的小龍珠。
傅應絕放下手來,神色發深,發遠。
想他一個堂堂帝王,就因為登基六年沒留個後,朝堂上那些個牛鼻子日夜禱告,心誠得仿若不是在為他傅應絕求,倒像是為香火淒慘快要絕後的自己個求的!
這一求可好,催人淚下,感動上蒼,大啟龍脈直接入夢。
說他命中無子,舉國上下拳拳之意卻撼天動地。
今不忍他一人孤苦,斷送傅氏龍基,窺天道求得生機。
還讓他莫要慌張,孩子已經給他物色好了,便是他夢裡那隻,絕對包他滿意。
龍脈孕養多年,方得一顆指甲蓋大小的珠子,如今那珠子就揣在他心口處,要他精血養護三月便可化而成人。
想到這珠子,傅應絕不由又啐一句,“老匹夫欺朕太甚!”
求嗣,求嗣!早這麼虔誠如何不當初好好培養個新帝,搞得烏七八糟叫他上位,絕了後正正好!
要說傅應絕如何這般氣急,隻因這小龍珠子太能折騰了些!
他心頭煩悶,便一下一下地往他靈台上頭砸,逼得傅應絕三個月不敢大動肝火。
他罵人,這破珠子也要砸他!故他日日咬牙笑著,輕聲細語,務必讓朝臣個個如沐春風。
前兩日牆頭跳下隻貓,本來安安分分的心口突然劇烈跳動起來,歡呼雀躍得不能自已,傅應絕又黑著臉扔下身後不明所以的宮人們大步離去——找貓。
如是種種,數不勝數。
三個月下來,向來自持身份的他都忍不住破口大罵!
他孤苦?就傅氏一脈死絕了都不見得他眉頭動一下!他孤苦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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