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回去,在手邊一堆書冊裡翻了翻,抽出一本來,“你不是小寶寶?”
不知道去外頭學了些什麼,回家就念叨著自己是爹爹家的小寶寶。
傅應絕那個頭疼,又喊不出口,後頭被她鬨得不行才勉強乾巴巴叫了兩聲。
這是趙老夫人叫她的,每次去都心肝肉小寶寶地叫著,她次次都笑嗬嗬地,居然自己記了下來,回家就教給了傅應絕。
傅錦梨腦子沒繞過來,眼中迷茫了一瞬,“是嗎?”
小寶寶不是小孩啊?
不過看著爹爹那一臉信誓旦旦,她也就深信不疑了。
傅應絕敷衍地應了兩聲,將書冊攤在她麵前,“喏,特意給你準備的。”
既然坐不住,那就找點事兒做,手不能動了,那就拿眼睛看,老父親無情地想著。
奶團子胖臉一緊,望著眼前的書如臨大敵,“爹,爹爹,我”
坐立不安,慌忙去看傅應絕。
傅應絕像是早有預料,不急不忙地拍了拍她的胖腦袋,滿臉溫和。
“知道知道,爹爹知道,小梨子學問做得十分好。”
看著她小臉一片空白,傅應絕張嘴就來,“前日夫子還同我說你十分努力,比之彆的同窗還要聰明,讓爹爹在家多給你找些書看。”
傅錦梨茫然眨眼,夫子是是這樣說的嗎?
身旁的男人還在繼續。
“唉,本來我也舍不得你這麼用功,小寶寶就要出去玩才對,但是爹爹想啊,這天賦若是耽誤了實在可惜,隻得忍痛拘著你多學幾分了。”
“我就知道你定是不簡單的,爹爹看你第一眼就覺得未來必成大器,果不其然,連夫子祭酒都對你讚不絕口,怕是再過兩日什麼季楚唐衍祁揚拍馬都追不上你。”
趙馳縱跟薛福蔚就算了吧,那倆跟自家這個半斤的八兩。
他字字懇切又長篇大論,旁邊這個整日隻曉得吃飯睡覺找人玩的哪是他的對手,三言兩語叫他饒得暈乎乎。
這本是下下之策,換個人都不一定能哄得住,奈何自家胖娃娃沒文化,隨意兩句就能被唬得五迷三道的。
傅錦梨的表情隨著他的話變了幾度,從一開始的茫然到後頭的發懵,然後越來越膨脹,最後直接挺直脊背,拍著小胸脯大聲保證。
“我厲害的!小梨子學習!”
然後自覺坐好,嚴陣以待,板著臉叫她爹給她將書翻開,這副要學上十萬八千鬥的架勢,傅應絕差點沒忍住。
他輕咳一聲,又正了神色,“不錯,果真不愧是咱老傅家的種。”
“嗯!”
她雄赳赳氣昂昂地,瞪著眼睛聚精會神,學得怎麼樣不知道,反正是安靜待下來了,傅應絕滿意。
奶團子認字不多,書也看得磕磕絆絆的,可是!
爹爹說了她厲害的!厲害的人怎麼能讀不懂書呢,於是她滿臉堅定硬著頭皮往下看。
殿內隻有父女兩人,傅應絕垂著眼將折子一一瀏覽,奶團子虎著臉老老實實地,就差趴到書上去了。
櫸木質地,上刻多寶祥雲紋樣的支摘窗叫下人用鏤空銀箸支楞起來,外頭的草木氣息與雨水的潤意往殿內帶了幾分。
玉質的香纂正吞雲吐霧,洋洋灑灑地將屋子撲滿沉香。
透過朦朧看去,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衝身側的帝王示意一下,帝王便停了動作,用修長的指尖為她翻動書頁。
不時還要端上備在一旁的甜露哄她喝上兩口。
應和著淺淡的天光,此刻殿內祥和又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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