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看著他,一字一句,“我說,將人,帶回去。”
這是妥協了?
可薛福蔚不太樂意,他後頭還有許多,還未說過癮。
“孟叔,我——”
孟良懶得理他,忙站起身來,一錘定音。
“唐秋年收押,劉婉母子保外,不得出京,不得躲藏,等候府衙傳喚。”
立刻便有人來拽唐秋年,這可是疑似殺人犯,還兼之人渣子,衙役手上可沒手收力。
“做什麼!做什麼……不不不!彆關我!不行不行……憑什麼關我……他們倆呢,他們倆為何不關!”
唐秋年不依不饒,想掙紮,可被揍了之後又折騰了好半天,身上傷口疼得厲害。
才動了幾下就氣喘籲籲。
衙役將他撈在手上,心頭忍不住吐槽。
憑什麼?
你要不想關,你也去找個人同大人套近乎啊。
想到這兒,衙役的目光往薛小胖那頭飄了幾下又趕緊收回。
這孩子一看就身份不簡單,更遑論他身旁跟著那幾個,光是站著,明眼人都能瞧出幾分官司來。
做他們這行的,對形形色色的人,最是感知敏銳。
就光看沒出聲那兩個小少年,看著無害,可骨子裡的倨傲可是半點不掩飾。
更彆說那女娃娃,進來許久,鞋尖連地上都不曾沾染分毫,被人護得嚴嚴實實地。
“老實些!”
唐秋年手腳都動彈不得,他心中急切,仰著頭去看劉婉。
劉婉滿眼恨意。
他又倉皇地去看那將自己逮住二話不說便往死裡揍的趙馳縱,笑嘻嘻地同京兆尹說著話的薛福蔚,一直以來處變不驚淡定從容的季楚。
還有那……還有那默不作聲,卻被幾人有意無意縱容著的女娃娃。
唐秋年心頭發顫,似乎……那賤人似乎是找著了大靠山!
不行——
不行,不能這樣!
這樣下去……他會沒命的,沒人保他了!
“我!我有話說……我要見人,我要見上京轄下同安縣令……我要見他,我有冤屈要訴!”
“你們……你們同流合汙,定不會還我清白的。”
他越想越覺得如此,“定是,定是那賤人找了靠山,收買你們!你們才如此對我……不行,我不依!我要見高然——”
他突然大叫起來,歇斯底裡,雙目赤紅。
季楚淺眉輕挑,有些想笑。
阿衍聰慧至此,這男人卻是蠢笨如豬,想來是唐衍投錯了地兒,叫這蠢貨平白得一個好兒子。
孟良身後的副手麵色古怪。
心下泛起了嘀咕,孟大人得天子特批,直轄上京各地民事。
故而上京周邊大大小小的鄉縣不知凡幾,也設得有縣衙。
可那縣衙形同虛設,隻做做樣子調解些家長裡短的小事,百姓們都知報官要往這京兆府來。
如今不要京兆尹,偏要個小縣令,這不是逼人越俎代庖嗎?
這人也是蠢的,這邊前去搜尋的人還未有什麼動作呢,他自己突突突就差把真相糊人臉上了。
還指名道姓要同安的縣令高然。
那高然一不是什麼美名在外的青天,二來與他安家所在的漠陽堤隔了十萬八千裡。
平白點人姓名,這不是不打自招是什麼。
他能想到,孟良又怎能不知?
“著人去請這同安縣令來,本官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如此剛正不阿。”
孟良也是無奈,再沒見過比他更蠢的疑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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