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真設想了一下若自己真死掉會如何,可腦中一閃而過傅應絕的麵容,她使勁搖搖頭又將那想法甩了出去。
不行的,小梨子死掉爹爹會哭成大水龍的。
“我不想爹爹傷心,便隻能委屈你了。”
“——賜死,立決,可以嗎?”
其實孟良判了他問斬,已然是必死無疑,可傅錦梨這話卻又不一樣了。
賜死,死法如何,或痛快或折磨。立決,不待秋後,即時便可喪命。
低低輕輕的幾句,旁人不懂其間門道。
孟良卻是神色大變,猛地站了起來,連椅子都差點帶倒!
他瞳孔震顫。
賜死
賜死!
他自領職以來,判決過無數人,卻從不敢言賜之一字!
唯有唯有那一位,那一脈!才有資格,才有底氣道這一字!
龍椅之上,賞罰,皆為恩賜。
“你”
孟良看著奶團子,她玉頰鼓鼓,似是不覺自己說了多驚天動地的話,還十分坦然。
不,
更準確地說是是一種理所應當的睥睨與貴氣。
他此時的心情怕是隻有當日的周意然能感知一二。
尋常人家的孩子,可做不得這副模樣。
更彆提賜死二字,
彆說是張嘴說出來,在外頭那可是聽都不敢聽!
孟良手指激動得抖了兩下,心中似有什麼呼之欲出。
恰好這時,季楚微微一笑,提高了聲音。
“既是小殿下吩咐,孟大人萬不要推諉。”
小殿下
小殿下!
孟良甚至對他的話沒有半分懷疑,他在這位置上許久,真真假假的事最是判斷得當。
也確實不該懷疑,得這幾家的小公子如此相護,一言一行之間又隱約得窺陛下的影子。
除了那位小殿下,不做他想。
堂上的人皆都驚住,久久沒有反應。
孟良三步並作兩步,從上首下來,在傅錦梨幾步開外,重重跪下。
朝臣初見天家子,需得叩拜大禮方顯重視與尊卑。
“臣,孟良,叩見永嘉殿下!”
他一動,身後或呆或驚的人便不敢慢,即使不明狀況,也全都學著他的模樣惶恐下跪。
就連一直叫嚷著的方景和也是腦子一昏,跌倒在地上
奶團子看著他們,沒有出聲,孟良也老實保持著動作,眼底難掩激動。
他是忠實的皇帝一黨,以前也為著傅應絕子嗣憂心不已。
一直聽聞陛下有了子息,可小殿下尊貴,從未有機會見上一麵。
如今,小殿下就在眼前,他心情澎湃的同時也不免老懷甚慰啊。
再看小殿下如今舉手投足間,都是陛下的影子,不對,比之陛下更多了純善。
既敢直言,又不缺原則。
沒看著人是在處罰壞人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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