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換,又堵!
小人兒玩得是不亦樂乎,也不計較它長得醜了。
“快跑,小梨子來咯!”
“嗷嗚嗷嗚,讓你先走,唔,走三步!”
場麵忽然掉了個頭。
前頭虎視眈眈追著人的王蟲,此刻被人拿著棍子趕著,哆哆嗦嗦地逃命。
暗衛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如何?”
“小殿下,雄風不減。”答話的人吞了吞口水。
原本見著蠱蟲露麵,暗衛也緊繃起來。
這玩意兒實在玄之又玄,又陰狠得過分,瞧著模樣都差不多,卻是有之欲其生,有之欲其死。
解蠱的法子少有人會,一旦中招再麻煩不過!
故暗衛都是緊緊盯著,確保蠱蟲在近身前能一擊斃命!
可沒想到啊。
屬實沒想到。
在外頭叫人聞風喪膽的蟲子,被自家小殿下嫌醜不說,還遛著跑!
跑著跑著又拿著棍子趕。
那王蟲在她手底下,仿若浪花都翻不起半個!
王蟲現在如何呢?
王蟲都要嚇死了!
這個人類幼崽身上氣味兒不對!
因著先前吸了詹南禹大量的血,它渾身上下被血氣縈繞,對周圍氣息轉換不太敏感。
如今小人兒一跑一跳,不僅那幽骨的味道傳了來。
還混雜著一絲,不明顯的異族氣息!
叫王蟲本能裡懼怕,顫栗。
可偏偏!
小孩兒不放過它!
“吱——”
“不許說話!”
傅錦梨提著她那有自己一般高的棍子,追得王蟲滿地爬。
王蟲隻恨自己沒有那地蠱一般的功能,不然隻怕會遁地自逃!
“小梨子!吃飯啦——”
趙馳縱趴在窗戶口那兒,扯著嗓子喊她。
小人兒趕著蟲子的動作一頓,連忙回頭,“來噠!”
不過她應完,看著地上那爬得半死不活的蟲子,又有些犯難。
之前還跑得好好的,現在像是被榨乾了一般。
傅錦梨恨鐵不成鋼,“沒有力氣你,被人打!”
小梨子追一追就跑不動了,以後又在外頭吱哇亂叫不得被人揍死!
天地良心!
他們蠱之一類,之所以叫眾人談之變色,便是因著悄無聲息,無孔不入,機敏又迅速。
它這王蟲更是一經出手,從無敗績!
誰知今日竟是還未動手,就叫人發現了。
而那幽骨,更是克星!
隨著被那香氣追逐的時間越久,王蟲的身子也愈發僵硬,連行動都遲緩了許多。
傅錦梨忙著乾飯,於是趕它,“快回家,小梨子吃飯啦。”
可蟲子現在動動足須都一頓一頓地,實在是有心無力。
不過在小人兒這處,瞧著便是另一層意思了。
“你不想走?”
沒人回答。
這可就難辦了。
小人兒歪了腦袋,為難得很。
蟲子太醜了,小梨子不想要,可是它又不想走,想小梨子陪它玩兒。
傅錦梨不知如何是好,又不太懂得拒絕。
猶猶豫豫一番,她便歎了口氣,麵上勉強,“好吧。”
好什麼,也沒說,隻是扔了手上的棍子,扭頭便跑。
隨著她的離開,王蟲渾身籠罩的窒壓感散去稍許。
僵硬的蟲身陡然一鬆,它遲緩地活動了下,動作雖大不如前,卻漸漸靈活。
它那縮回去的觸角,又伸出來探了探,確保沒人後,使了渾身的力趕緊逃跑!
這麼一隻黝黑的,甚至看不清腦袋在哪頭的蟲子,竟是叫人憑空感覺出一股子急切。
可還未走兩步!
一道黑影兜頭罩下!
悶頭爬著的王蟲一頭撞上道堅硬的碗壁!
奶團子又折回來了!
一張天真的小臉兒粉白可人,“睡覺,乖乖睡覺。”
她蹲在地上,兩隻小胖手按著不知從何處扒拉出來的破罐子。
一把將蟲子罩在地上,又拍拍小罐子的底座,張嘴便哄。
“你乖乖,小梨子吃飯。”
裡頭的蟲子泣不成聲,發出一聲泣血的哀鳴!
叫聲穿透厚實的罐身傳來。
奶團子臉一板,“不叫!壞壞,你壞,不好聽!”
這蟲子叫起來滲人,雞皮疙瘩落一地。
它在裡頭無頭蒼蠅一樣打轉,四周黑黢黢的,連條出去的路都沒有,它焦躁又恐懼。
沒等它轉幾圈,看不真切的眼裡忽然一亮,它又叫人拿東西囫圇個兒敞開肚皮夾了起來!
奶團子撿了旁邊的長樹枝,將地上趴著的蟲子挑起來。
可她手上乾不了細致活,反複好幾下,那樹枝在蟲子身上一直戳來戳去。
最後好不容易夾穩了,她手上顫巍巍的,憋了一口氣,將它往罐子裡一放!
再抓起旁邊的枯枝樹葉一灑,用店裡廢棄的油紙包將口一封!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臟兮兮的小手她也不嫌棄,在粉裙子上留下兩個黑乎乎的小手印。
嘴角一翹,“小梨子聰明!”
這樣子,就不會跑出來嚇到彆人,再怎麼叫也聽不見啦!
小人兒壓根不知道,它這叫聲旁人聽都聽不見。
非是詹氏血親,它就算是叫破天去!
正常人耳根本聽不著!
罐子裡頭連半點空隙都沒給它留,枝葉嚴嚴實實地壓下來,險些給壓斷氣,這下是想叫都叫不出聲了。
不過也算是同奶娃娃的目的,不謀而合。
若有養蠱人見著它受這般待遇,怕是要責小人兒暴殄天物。
要知道。
這樣珍貴的王蟲,向來是被人仔仔細細地養護著,住的都是養精蓄元的寒玉寶盒!
這罐子實在磕磣!
——
幾個小孩兒沒在學裡,家裡頭大人接到消息時也沒什麼大反應。
左右能學進去的在哪兒都是學,學不進去的你給他搬個壇坐在菩薩麵前,也是半個大字兒不進腦子。
不過放任幾個孩子在外也不是個事兒,更何況還有位金尊玉貴的小殿下。
故周家那頭便遣了今日賦閒在家的周意然來。
周意然一身武袍,翻身上馬。
待坐穩,他眼睫微抬,看著突然衝到眼前的女子,狠狠皺了眉。
吐字沒什麼情緒,
“遠些。”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