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是騙小孩兒的。
王蟲向來用寒玉寶盒養著,再是冰天雪地都凍不著,如今這模樣怕是在自家閨女兒手裡遭了罪了。
不過嘛,小孩兒也是好心,就不必叫她知道這些,徒增煩惱了。
“真的?”她眼淚來得快去得快,此刻僅是帶著一點哭腔。
看著地上那僵硬地翹著觸角的蟲子,又去同傅應絕商量,打些歪點子。
“穿衣裳,給蟲蟲穿,暖呼呼。”
“”
倒是想不到小孩兒還是個周全人。
蟲子離了傅錦梨身旁一夜,幽骨的作用早已減弱,隻是在裡頭被壓擠得厲害,動彈不得。
此刻一見天光,那還未擴散開來的,若有若無的香味又將它籠罩了個徹底!
想叫,叫不出。
想跑,跑不掉。
這輩子沒這麼憋屈過!
傅應絕哄完孩子,同她拉了勾,說是給小蟲子做新衣服,定叫它舒舒服服地回過魂來。
如此,小人兒才算是不鬨了,將她又抱回了殿內。
隻是兩人方一走,鬆了一頭的王蟲,又叫不知從何處鑽出來的黑衣人,粗暴地一拽!
又進了個密不透風的容器!
黑衣人動作十分迅速,還順手將一地殘渣打掃完,才隱去了身形。
這麼一個小插曲。
奶團子還是十分信任自家老父親,將小蟲子委托給了他,自己便屁顛屁顛上學去。
站在車轍上,還不忘奶聲奶氣地交代,“爹爹乖乖,給小梨子養一會兒,醜八怪呀。”
“要穿衣服,不給小梨子的,小龍。”
傅應絕,“……”
“知道了。”拍拍她肉乎乎的小胳膊,將她往車內一塞,傅應絕敷衍道。
護食的,還知道叫她爹不把自己的小龍衫給醜蟲子穿。
她這性子一會兒嬌,一會兒擰的,傅應絕逗著倒是好玩兒。
上京得了恩賜能在皇城騎馬乘轎的,鳳毛麟角。
此刻倒是也隻有這麼一個寶貝疙瘩整日裡懵著腦袋打馬車去,又喜滋滋地被接回來。
負手而立的男人看著內門合上,隔絕了外頭的馬車&nbp;,才收回視線,想起自己還有早朝未上。
“擺駕。”
蘇展俯身退下,“是。”
自來學子勤勉,報曉而起,伴著朝霞入學。
季楚早早地就帶上自己的包,在府門外等著小廝駕車而來。
就這麼一點間隙,他也未曾放過,還在默背昨日歸家後父親教導的內容。
小少年靜靜立著,清瘦,書卷氣與沉穩交織身側。
忽而眼睛往下一垂,便見一粒石子兒躺在靴邊。
季楚沒管,閉上了眼睛繼續在心裡頭默默複誦。
可過了一會兒,他又睜開了眼。
瞧著那枚石子兒,微抿了唇,也沒再繼續默書了,隻盯著它不言不語。
於是,周意然出門時,便看著幼弟與地上的石頭互相對峙著。
他有些奇怪,還未開口喊,那靜站了有一會兒的小少年,動了。
隻見他小幅度地踢了下腿,腳邊的石子兒咕嚕咕嚕地就滾遠了。
直至觸到不遠處的牆壁,才停下來。
而“罪魁禍首”季楚,看著這一幕,落下了緊繃的唇角,麵上都鬆弛了幾分。
整個人也褪去了沉穩,在空無一人的府門前,卸下厚重的外殼。
周意然甚至在他身上,瞧出了些許愉悅的意味。
倒是,難得見他做些符合年紀的“幼稚”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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