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自認堅毅,受了多大罪也不哭,可現在眼淚根本受不了控製。
蘇展瞧著也不是滋味,說起省事,誰又有祁揚省事呢。
叫小殿下救回來,自求陰私藥物以為縛。
你叫他做什麼,他半句怨言也無。
說是一心隻有陛下同小殿下都不為過。
跟在傅應絕身旁,蘇展又如何不知他此刻是什麼想法呢。
祁揚,萊雪的太子。
他雖說是來了大啟,可同那邊的拉扯卻是剪不斷的。
如今西山受伏,細查兩日,發現裡頭除了大啟叛軍,南度,竟是還有萊雪的影子!
“何須自責,陛下若真怪罪,哪還留您在這處。”
這話真不是安慰,照傅應絕那性子,哪管你什麼孩子大人,太子平民,不都是兩隻眼睛一根脈。
一刀下去解恨。
可就算不怪罪,你若叫傅應絕開口說些不怪罪你,你彆自責這樣的話。
用頭發絲兒想,那都是不可能的。
如此,蘇展便要替他分說一二了。
祁揚聞言,忽地抬起了頭,眼中震動。
“陛下,陛下他……”
蘇展道,“不說陛下,周統領那可是你實打實的授業恩師,他如何您還不知嗎?”
因為周意然須得靜養,除了送回來那日,祁揚跟著哭得稀裡嘩啦,到如今,也還沒再見著麵呢。
“周統領不聲不響,卻是護短得厲害。”
他循循善誘,“說些難聽的,您如今哪跟萊雪還有什麼聯係,陛下那頭第一個不答應。”
傅應絕不是什麼救苦救難的菩薩,祁揚也是因為傅錦梨才抬手留下來的。
祁揚手指發顫,蘇展的話如醍醐灌頂,又叫他心裡漲得發酸。
像是半道被彆人撿回去的小狗,主人家一言不發,卻又將他養得極好。
他是知恩必報,懷著忐忑留在父女倆身邊。
帶著七言獨身來到異國,不曾想過有一日會同這般多的人交互。
“祁揚,謝陛下……”
他哽咽得說不清話。
夜風涼過山間的水,許久,兩人才離開。
西山上小道頗多,夜色掩蓋下,看不清裡邊蹤跡。
叛軍已據守兩日,對方沒有半分動靜,難免鬆懈。
“哥幾個累了便歇會兒,上頭那縮頭烏龜一樣,都不敢吱聲!”
士兵的話引得周圍眾人哄堂大笑,顯然是對他這話讚成非常。
“沒錯,說是什麼大啟殺神,如今腦袋都不敢冒!”
他們熱火朝天地議論,又沾沾自喜。
壓根兒沒留意到順著陰濕的小道,一隊人馬手足輕便,隱秘地遁入了營地。
四處起伏連接的帳篷,主將營在最中。
此刻裡邊聲音嘶吼暴怒。
“廢物!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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