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應絕隻覺得自己如同那破布一樣飄搖,看著小孩兒小聲地撒著嬌,小臉一下一下地蹭。
有些無奈地彎腰將人抱起來,“不可這般,女孩子家不要自己動手。”
“嗯嗯!”
看那模樣顯然是沒聽懂地,傅應絕抱著人往裡走。
小聲訓她,“沒輕沒重,若是哪日瞧著塊鐵不順眼,是不是也要徒手撕了?”
上次那蠱蟲不也是這樣,捉了便走,倒是瀟灑。
“小梨子打!”
小梨子拳頭大,拳頭砸!
“不可!”
小孩兒委屈,這也不可,那也不可地。
“輕輕,小梨子輕輕。”
傅應絕頭疼,這哪兒是輕不輕的問題!
大掌落在她腦袋上,想拍,又不舍得用力。
“長了嘴巴,便要叫人。”
雖說一力降十會,可總會有更省事,更輕便的法子。
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經得住事,又希望她遇事,便能迎刃而解,不費絲毫力氣。
奶團子頂著他的手掌,似懂非懂。
看著他眼底的認真,乖乖地應,“知道,小梨子記住!”
她靠過去,小臉貼在傅應絕帶著涼意的臉龐,便軟乎乎地陷了下去。
“叫爹爹,叫蘇展!還有小粽子!豬豬呀,好多好多呀!”
臉上一側傳來的觸感,帶著奶氣,從麵上一直暖到心底。
似乎是懂事了不少,從初來到這世上,身旁便隻有自己一人。
到如今,一大串人名脫口而出,羈絆層層交疊。
看著她眼底純澈,似是盛滿了月華與清泉。
傅應絕忽地惆悵起來,將小孩兒的胖腦袋一撥,眼睛就有些澀了。
“這麼多人,爹爹占幾分?”
看著小孩兒一點一點長大,難免生出點矯情,是自己一人,磕磕絆絆下來,將她養到這般的呀。
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他情緒來得突然,收斂得也極好。
可小孩兒還是感覺到了,她定定看著傅應絕。
小手伸出去,輕碰了下他的眼尾,有些紅。
“是爹爹——”
她有些急,搜腸刮肚地尋找,而後眼睛一亮,用手合抱一個大大的圓。
聲音,響徹周圍,毫不猶豫。
“全部!”
“爹爹是,全部!小梨子的!”
爹爹隻有一個小梨子,小梨子也隻有爹爹!
是全部!
話語天真,傅應絕心頭一震,看著她笨拙地將手搭在自己臉上。
是他常給小孩兒擦眼淚的動作。
唇角扯了扯,想笑,卻止不住有些抖,語氣故作平穩,“是嗎?”
傅應絕狂妄慣了,又最怕麻煩。
可小孩兒便是最大的麻煩,不是嗎?
從出生孑孑,到豆蔻芳華,是世間頂頂難熬之事。
但是人心總是偏的。
這一切,落在她身上,又都不算什麼事了,似乎得她一句全部,所有的都值了。
“那你可得好好記住了。”有些強硬,不容置喙。
小孩兒重重點頭,又要伸出小指,同他拉勾。
“記住!小梨子,墜墜棒!最最喜歡爹爹!”
是爹爹,爹爹不同的。
有小粽子,有唐唐,可爹爹不一樣的。
在她靈魂低底,也隻能照出傅應絕一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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